华千文承认，他这次怂了，无法弥补的过失找不到替换的途径，他宁可让对方眼不见心不烦。人活了二十几年，多多少少都经历了生离死别，但这玩意儿就像学不会一样，不知道怎样避免，也无法处变不惊。
所以沈遇安今天回家的时候，明明门口摆着华千文的鞋子，各个房间里都没有他的影子。
他轻轻走到客房，敲了敲柜子。家里有个衣柜是沈遇安特地装的，里面裹着防撞的垫子，下面铺着一小层羊绒垫，半平米的样子。宁致远走了后华千文这个习性并没有改过来，反而成为了一种反射一样的行为。很难受的时候，就会躲进去，直到有人把他找出来。
当时科大旁边的出租屋的柜子比较老，里面有些毛刺和钉子，把华千文胳膊和小腿上剌出一条条口子。沈遇安每次心里都是说不出的滋味，开始想让他改，他自己也想改，结果一直拖到毕业，买了新房，也就懒得改了。
柜子里传来华千文闷闷的声音。
门拉开了。
柜子里的人很自觉地爬了出来。
“别想那么多了，再好的朋友都有吵架的时候……”沈遇安轻轻拍着他的背。
“沈遇安……”华千文表情逐渐回归一团糟的状况，然后一头扎进他怀里，声音变了调，“老大他不要我了！老大他不要我了……”
“呜——为什么……我当时为什么要那么急功近利……我、我……咳、咕、咳咳……”
可等华千文缓过来，沈遇安一直没放手，华千文又难以抑制地觉得自己太没骨气了，可指尖的温度联通着两人的脉搏，渐渐达到同一频率。
他不由觉得十分安心。
他埋在沈遇安胸口，用自己平时不屑一顾的委屈腔调闷声确认着：“你是不会离开我的吧？”
比他惶恐不安的语气更惶恐不安的是，这一次沈遇安没有或严肃或调皮地回应他。他被沈遇安搂得死紧，甚至难以抬起头去看对方的表情。
“你怎么不回答啊……”华千文小声嘀咕着，他背后就是敞开的衣柜，他甚至想钻回去了。
头顶上传来闷闷的一声“对不起”，搂在自己身侧的胳膊拿开了。
……
“小型机甲受损严重，我们这些做修复核心工作的……要调到沿海城市去，方便修缮。”
“多久？”
“过完元宵节。”
华千文看着他的眼睛，小声地问：“可以不去吗？”
“军令如山呐，不可能当逃兵的。”
“早知道我们俩就去考研究生了……”
沈遇安有些暴躁地揉了揉头发，略显犹豫地陈述道：“千文……如果，如果你当年不是和我在一起……身为omega伴侣的普通alpha本来是不用去前线的。”
“你说这个干嘛？”华千文心头一悸，平时沈遇安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想法，这种如果没有和他在一起的荒谬想法。
“那你就不用忍受离别之苦……”沈遇安说。这次去至少要三个多月才能回来，alpha消耗愈来愈大，机甲消耗滞后于alpha驾驶员的数量，培训一个战斗型小型机甲的驾驶员起码要一年以上。如果到了一定临界点，肯定会让他们这群机甲设计师和工程师去操纵机甲，真到了那种时候，他们的死伤概率将会高出专业驾驶员三倍左右。
“只要和你分开，就是离别之苦。”华千文捧着他的脸，“我要是和别人一起，第一件事就是出轨你。”
可能是这话说得太坚定，配合着身后尚还敞开的柜子，好像真的是两人在偷情一样。华千文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一大截。
“你还愿意陪在我身边……”
面前这个接近一米九的生物袒露出最柔软的部位，安心地将脖颈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贪婪地汲取自己的气息，华千文心神一动，摸着肩膀上那颗毛绒绒的头，开始陈述另一件事。
“沈遇安，我有件事情也得向你坦白……”华千文叹口气，“我……一直都碰那些瓶瓶罐罐的，也不注意保护自己……所以……我的孕囊可能已经没有能力了，你是个正常的alpha……你会接受自己没有孩子这件事吗？”
“我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没有你。”
“肉麻死了……全天下的鸡皮疙瘩都被你说得跳楼了。”
“还有十七天……”沈遇安从他肩膀上起来，“我这十七天哪儿也不想去……”
“好好说话！”华千文脸上更红了，捏着毛衣下摆的手不知道该不该往上拉。
“这房子不安全。”沈遇安却说，“特别是我走了之后，这边滞留的N国国民在C市里比例算很高的，到时候你搬回咱妈（华树）家，这两天我去申请向大后方转移的事。”
“……”
“转移最好申请四个名额，你去肯定没问题，国家现在要重点保护你，然后我俩的爹妈都跟着去……噢！那个叫华奕的小子，咱妈（华树）走了他就一个人了，也得带走……嗯，那他也带着，那就是五个。”
华千文没吱声，等他数完，右手几根修长的手指悄悄爬上他的胳膊，滑过他的喉结，来到他转过来注视自己的双眼旁：“这些都交给我……现在，你只要想着怎么折腾我就好了。”
C市消防大队提醒您：
点火一瞬间，灭火三小时。
灭火不彻底，再来三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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