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
手抚过万年冰髓潭的潭水，冰精灵看着那株株于水面上凌空而生的冰花，金兰色的兽瞳里无悲无喜。冰花在指尖缱绻，浅浅的金兰之意在花瓣上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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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叶轻颤，亦如冰精灵那在寒风中尖细轻颤的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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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说法？她问。
冰色的花瓣滑过白皙的手，露出手背上那被遮掩住的金兰色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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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髓液滑过手腕，竟还有几分暖意残留。
一身寒冰凝成的衣袍，遮不住冰精灵身上越发繁复神秘的金兰纹路。
是从书上看来的，一本叫做……
等等，书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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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精灵有些茫然地松开指尖，任自己怎么回想，也无法从记忆中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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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荒原诞生之初到现在的记忆，空茫茫的就如这亘古不变的极北荒原。
已经不仅一次出现这种古怪的迷茫感了，他想。
霜风骤起，本来还宁静的潭水被无形的刀刃深深刺下。原本在潭上悠然绽放着的冰花被瞬间撕裂开来，残碎的花瓣扬起，哀伤地于空中消融。
夹在霜风中的冰粒如刀，划裂了周遭的冰岩。
身处霜风中心，冰精灵却没有丝毫的感觉，疼痛，寒冷，悲伤，都似乎与他无关。
呼啸的寒风掩住了冰精灵所能听到的一切声音。
“祂让我记不起来了……”他听见自己如此喃喃道。
……祂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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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越发古怪的迷茫中，冰精灵却迷迷糊糊中在额间体会到了一个奇怪的触感。
冰精灵说不起来那是什么感觉，像是看到自己用万年时间等待的雪莲开放，又如自己费劲心思孵化出一只冰魂雏鸟后，却不得不手足无措地看着它因为无法忍受荒原中心的寒冷而死去。
仿佛有人用额头贴在他的额间，明明是足以破冰的温暖，却让冰精灵难受得想落泪。
他没有想错，的确有人这样做了，只是他看不见而已。
……
“……还没好吗？”“首席这次的本能反应是不是比上次更厉害了？”……
“……小七，回神，快回神！”是小舞的声音。
易七睁眼，还没有从刚刚的情景里醒过神来。
锋利的冰刃仍稳稳抵在对方喉间，只是因为停留的时间过久，而有冰屑随着冰刃所触之处生长起来。被易七用冰刃敌后抵喉的男孩憋红了脸，依旧保持着别扭的姿势，生怕易七在走神中没拿稳手中的冰刃。
小舞站在一旁，死死地抱紧易七拿着冰刃的右手，遥遥地向那些避开的同学喊道：“你们不要靠近……”
她打了个寒战，有些不适应那些因易七走神而生长起来的寒冰，不过仍没有松开阻拦易七下一步行动的手。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一睁眼，我会是这种动作？
寒冰在眼前熠熠生辉，冰精灵缓缓地眨了眨眼。金兰兽瞳隐去，又恢复了贯来的琥珀模样。
与之一同隐去的，还有那原是逐渐蔓延趋势的冰棱。
冰刃在空中消融。
小舞也立刻反应过来，松了手。
“我又睡着了。”易七猜道，自他回来后，在史莱克学院里，这种事时有发生，“抱歉。”
他慢吞吞地收回动作，神情也从之前暴起时的危险强硬，变回平时的淡漠冷静的姿态。
近半年来的经历，让易七很快得出现在情况的前因后果，无非是自己因为过于疲惫而不小心睡了过去，坐他旁边的小舞也没发现，所以当这位同学找他时，睡着的身体本能性地发动了攻击。
泰诺慢慢伸直因姿势别扭而有些酸痛的腰，喉间的冰冷触感还没有完全褪去，他打量了一下对方漠然无波的眼神，确定对方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
完全是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泰诺却没有什么后怕的情绪，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从刚刚的脸红心跳状态里走出来。
冰冷强硬的瞬间，带来的亦有因危险而产生的致命吸引力。被失焦的金兰兽瞳牢牢锁定，泰诺又一次体会到了那种仿佛对方眼里只有他的奇妙错觉——吸引不少同学冒着生命危险靠近不小心打瞌睡的首席的错觉。
“没事，”泰诺粲然一笑，看上去毫不在意，“首席，我来问问，明天晚上我可以邀请你作为——”我的搭档吗？
“我有搭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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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七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一如既往地表示了拒绝。半年来，不止一个人跑来向他申请做搭档，就像明明知道自己会错手发动致命攻击，仍有人会不懈地在他打瞌睡时靠近，便是小舞也拦不住这些不要命的人。
他起身，想离开，却被对方锲而不舍地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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