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又禾大喘着气，手中的石头上传来热乎的感觉，像是石头在发热。他觉得有些难受，便丢下了石头，但手掌上的发热感还是不间断地在大脑皮层产生。
他讨厌这种感觉。
他恍惚地抬起自己的右手，上面一大半地方擦破了皮，而在他看到这种状况之后，发热感瞬间便在心中转换成了火辣辣的灼烧感，不断地提醒着他一个事实。
他杀人了。
他用石头砸了陈天辛的头。
陈天辛还站着。
但他绝对死了。
他的头已经歪到了一旁，脖子应该在刚才的撞击中断掉了，左半边的脸已经血肉模糊，部分被敲碎的骨头从中显露出来，周围的皮沾满鲜血来回翻滚，让人根本辨认不清究竟哪面是哪面。
但不重要了，都已经血肉模糊了。甚至东又禾都不明白为什么陈天辛还站着，实现继续左移，他才意识到原因。陈天辛的头向右边无力地垂下，正压着自己的右肩膀，而他的右肩膀上，还依旧按着东又禾的左手。
东又禾花了好几秒钟才意识到那只读者陈天辛的左手其实是自己的，他尝试着慢慢地把手抽回来，但只是移动了一两分，陈天辛的身子便也随之向前倾，头一歪斜，血肉模糊的那部分就滑到了东又禾的手臂上。
“啊！”感受到奇怪触感的东又禾大叫一声，赶紧飞速抽回自己的左手，但这也难以避免陈天辛的脸滑过他的手臂，将上面涂得鲜红。
没有了东又禾手的支撑，又加上他手抽走时的反作用力，陈天辛的尸体径直地向前倒过来。东又禾又是一声怪叫，赶紧后退几步，最终陈天辛的头倒在了他的脚边。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心思想其他的什么事情了，他知道自己杀了人，那么他必须赶紧逃跑，否则警察追上门来，指不定自己的人生就可以到此为止了。
然而，他的心中虽然这么想，但他的腿却是越来越软，光是站着就颇为吃力，如果说这个时候要他跑起来的话，指不定跑个几步路就会直接摔倒在地上了。
最后，他放弃了迈开脚步的打算，无论等下会不会有警察赶来，都已经无所谓了。他现在只想坐下来――他也的确直接坐到了草地上，大口大口地故意着空气，以平复自己躁动不安的内心。
不过是杀了个老家伙，没事的，他的寿命再怎么也快要到头了，与其晚年受苦，不如早作解放。自己的做法虽然不好，但以长远的目光来看对陈天辛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是这样的的，没有错。
他也不知道自己坐了究竟有有多久，或许只有几分钟，又或许过了几个钟，但无论是天气还是隐约可见的太阳的位置都应该和一开始的没有什么出入，那么时间上应该是没有过去太久的。
陈天辛血肉模糊的身躯依旧倒在地上，鲜血已经浸湿了尸体范围的草，绿和红交错，草尖似是挂了个红玛瑙，妖艳无比。
或许，这也是绿草唯一能够媲美鲜花的时候了吧？
东又禾急于喝点什么，最好是酒，但他在院子里面显然什么都不可能喝到。无视他咬牙，从草地上站起来，此刻他的心虽然仍有悸动，但谢天谢地的是他的身子愿意听他的话了。
警察什么的，来不来都无所谓了，打不了就是把他带走枪毙，他也不会作反抗，没有什么比喝上一杯更加重要的了。
心中这么想着，他随手拾起刚才使用的石头砸开了陈天辛家的锁，再补上一脚直接踹开门，然后把石头随手地丢到一旁，凭借记忆找到了厨房的位置。接着，他在冰箱里面找到了一瓶还未开封的红酒，而啤酒则是在外头没有作冰冻，犹豫了一下，他还是选择了冰镇后的红酒。
就在东又禾将开瓶器扭到了尽头，准备用力将木塞拔出来的时候，却听到了厨房外头的走廊上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很奇怪，明明对方的脚步放得很轻了，东又禾却觉得自己能够听得很清楚。
他并不知道来人究竟是谁，但他从对方这种警戒的脚步声中已经可以推断出来对方绝非是来帮助自己的，最坏的可能是附近的安保或者是谁发现事情不对劲偷偷摸摸地溜了过来。
东又禾心中有些烦躁，出现意外情况便意味着他不能好好地喝掉眼前的这瓶红酒，这显然是很让人不爽的。
这时候，他看到了面前厨架上的道路，只是停顿了一下便伸手拿起了副刀，用力攥紧，轻手轻脚地摸到了门的后面，细细地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大致估算着距离，在确定脚步声距离自己非常近了之后，东又禾转换成双手握刀，并再度用力，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样做他右手刚才破了的地方被挤出了血。
很近了，很近了，近到东又禾似乎能够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他知道，是时候了。
他将刀把抹顶在腹部，大叫着冲出去，甚至还没有看清楚对方的脸，匕首就已经先一步刺入了对方的小腹。他这一下很用力，所以甚至被刺的人因此后退了好几步，这个过程中东又禾似乎还听到了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但他没有在意。
反正我都杀了一个人，已经是死刑了，就算继续杀下去，最终的罪名也不会有所减轻。东又禾这么想道，便用力地将刀抽了出来，鲜血透过衣服，从小腹上汩汩流出，而在东又禾离开后，对方的身体直愣愣地躺倒到地面上。
他一只手捂着自己流血的腹部，另一只手抬起来，颤抖地指向东又禾，嘴巴蠕动像是在说什么，但却没有发出声音。
东又禾也是这个时候看清了对方的模样――又是陈天辛，可是陈天辛刚才明明已经被他用石头砸死了――无所谓，最多再杀一次就是了。
想到这里，东又禾走上去一脚踩住陈天辛抬起的左手，接着坐在他身上，反握刀子一刀一刀狠狠地往他的身体上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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