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现在说这些也晚了。”
唐大师无奈叹气,因为城头已经被赵军占领了。
周通浑身浴血,跑了过来,“将军,我们守不住了,必须马上撤离。”
沈炼虎目一睁,“我决定,从正面突围。”
“什么?将军,正面可是赵军最多的地方。”
“打开城门,从正面突围。”
沈炼面色铁青,眼神里射出熊熊的战意。
“疯了,都疯了。”马如龙小声嘀咕。
沈炼知道这么做,会折损很多人,可他不得不这么做,做出这个决定的一霎那,他忽然理解李牧明知自己有可能战死,却不肯退兵的原因。
人在庙堂,身不由己,他一退,就是赵国在退,有伤国体,死罪难逃。
沈炼同样也是如此,他不能退,只能战。
唐大师倒是理解徒弟的心思,“如龙、陈强,护住你们师弟,我们要开始大逃亡了。”
城门前,沈炼站在最前面,手里的血战刀不断嘶鸣,它在兴奋。
城门在经受斧砍刀劈,不少地方已经露出洞来。
咔咔……喀喀喀……
终于,可怜的城门发出呜咽,被凿穿了。
“我们破城了。”赵军发出欢呼声,蜂拥而至。
可迎接他们的是一阵箭雨,赵军猝不及防,直接被杀个措手不及。
“快退,快退!”前面的人疯狂往后挤,想要出去,可哪有那么容易。
最后的箭支也用完了,城门口倒满了赵军的尸体。
沈炼长刀一挥,“跟着我,冲出去。”
胯下白马发出嘶吼,载着沈炼,朝外面冲过去。
血光四溅,想要阻拦沈炼的士兵,全都被砍成了半截。
沈炼仿佛战神下凡,虎目怒睁,手中血红色长刀,不断发出嘶鸣,吹毛断发,所幸披靡。
马如龙长棍如龙,上下翻滚,无人可挡。
陈强拎着铜锤,如蛟龙闹海,一通乱砸,赵军的兵器纷纷折断,头盔带着脑袋乱飞。
唐大师手里用的是斩马大刀,左右开弓,简直是绞肉机。
周通紧随其后,他心里骇然,没想到项少龙手下的三位侍卫,竟然有如此本事,随便拎出来一人,也有万夫不当之勇。
李牧看得真切,面色凝重,他没想到沈炼并没有说谎,这几个人都有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本事。
而沈炼并没有这么做,只是选择突围,看来他还是念旧情的。
“放他们走。”
李牧也不能不投桃报李,身边的副将惊呼,“将军,这是为何?”
“不为什么,他们已经是败军之将,就算擒获,又能如何,我们拿下蕞城,才是最重要的,何必让兄弟们送命,赶紧传出我的命令。”
副将领命而去,让旗手发布命令。
沈炼杀着杀着,忽然感觉眼前一空,稍稍惊愕,发现赵军纷纷后退。
他明白,一定是李牧,沈炼也不来不及细想,带着人,一路向北冲去。
带来的时候,有一万人,可现在回头,只余千八百。
惨败,彻彻底底的惨败。
“现在怎么办?”
足足奔出四五十里,沈炼才下令休息,所有人都垂头丧气,沉默不语。
马如龙看着沈炼,低声问道。
沈炼心中也是一片茫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按道理,他现在应该回咸阳城,可一不是凯旋,二不是奉诏,他就这么灰溜溜回去,吕不韦岂能饶他。
另外一条路,就是跟蒙傲汇合,算时间,他也应该在附近。
“罢了,还是与大将军汇合,就算要治我得罪,也只能挺着。”
沈炼做出这个决定,还是考虑这身后的一千多兄弟,失利的罪责,他一人承担。
还没等他们休息好,忽然发现后面尘土飞扬,似乎有追兵。
“这个李牧,还得势不饶人,兄弟们,跟我上马,跟他们拼了。”马如龙是个火爆脾气,本来一肚子火没处撒,这下子更是怒不可遏。
从长平之战后,秦国成了首屈一指的大国,秦人更是骄傲无比,没想到今天竟然遭此大败,各个一脸不爽,听马如龙这么一说,纷纷翻身上马,就要跟后面的追兵拼命。
沈炼定睛一瞧,发现后面来的人马,似乎是自己人。
人马越来越近,沈炼终于露出了微笑,是王翦。
“项太傅何在?”
王翦高呼,沈炼越众而出,“兄弟,我在这里。”
王翦赶紧翻身下马,拉着沈炼的手,上下打量一番,发现并无负伤,才放下心来,“太傅,我来晚了。”
沈炼摇头,“不晚,能来就好。”
等他回头望去,发现王翦带来的人,不过千人,这点人说是来驰援,会不会太儿戏了些。
王翦看到沈炼的表情,低声说道:“你们走后,赵军就发动攻击,姚远他接到你的求救信,就把我找来,让我带着这些人过来增援,他……”
沈炼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我明白,蕞城还是在我手里丢了。”
“太傅,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再夺回来就是了。”
沈炼苦笑,“李牧带来两万多人,我们只有两千,兵书有云,攻城只要也要比守城多两倍的人。我们现在只不过是十分之一。”
“无妨,太傅你还不知道吧,蒙大将军已经在附近,我们可以跟他汇合。”
“我正有此意。”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沈炼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等他们跟蒙傲汇合,蒙傲见沈炼带来的残兵,并未说什么,反倒宽慰几句。
事有反常必有妖,沈炼反而心生警惕。
“项将军,此战非你之罪,乃是李牧偷袭得手,不过蕞城位置很特殊,不能任由赵军控制,老夫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准你带领两万先锋,拿下蕞城!”
沈炼自当领命,带着两万骑兵浩浩荡荡杀向蕞城,到了之后才发现,整个蕞城竟然空无一人,赵军不知所踪。
“这是怎么回事?”
沈炼看着满城的断壁残垣,没有发现赵军的一根毛,这是整个城化为废墟。
马如龙也纳闷,“这个李牧花费这么大代价,死伤这么多人,就为了破坏这个小城?”
沈炼也猜不到,他朝唐大师请教,唐大师想了半天,才开口,“我也猜不透他的想法,只是历史上,进攻蕞城的,似乎并不只是赵国。”
沈炼信中一禀,唐大师的话,点醒了他。
当初进攻蕞城的,可是五国联军,赵国经历长平之战,青壮年被坑杀殆尽,国力退步不小,虽然经过十几年休养生息,有所恢复,可怎么敢主动挑起战争呢?
有一个大胆的设想,在沈炼脑海中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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