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战鼓如雷，qun山呼应，一遍遍地滚荡。
喊杀震天，跟随在长孙无病的身边。
乌骓马所过之处，便是地狱。
天龙破城戟所及的范围内，没有活口。
但是，朔州城外的突厥兵，却有增无减，依旧是黑压压的一片，连天蔽日。
长孙无病第五次杀回南门的时候，秦绿枝终于忍不住，叫道：
“无病，回城！”
杀了五圈，加起来的路程百里以上。
这几乎已经是战争史上的神话了，谁也不敢保证，长孙无病还能不能杀过第六圈。
城头上，众将士也齐声大喊：“恭请将军回城！”
秦开疆也已经赶到了南门，虎目含泪，喝令道：
“开城门，我等接应将军进城！”
城门立刻打开，大唐将士蜂拥而出，接应长孙无病。
秦绿枝一马当先，冲向长孙无病，高叫道：“无病，回城！”
长孙无病也杀累了，兜转马头，顺势扫倒一片突厥兵，迎着秦绿枝，驱马回城。
大唐军一拥而上，为长孙无病断后，拥着他和秦绿枝进了城门。
突厥兵忌惮长孙无病的神勇，不敢逼得太近，又被城头弓弩压制，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进城。
冲进城内，秦绿枝含泪问道：
“无病，你有没有受伤？”
此刻的长孙无病，几乎浑身是血。
就连乌骓马身上，都在滴血。
这一人一马，简直就像从血海里跳出来的一般。
“我没事，都是突厥兵的血。”
长孙无病翻身下马，让乌骓马歇口气，以养马力。
刚才连续奔袭上百里，乌骓马也微微喘气，浑身汗水。
也就是踏云乌骓，换了其他的马匹，背负天龙破城戟和霸王弓的重量，再加上长孙无病的自重，恐怕不到十里路，就得趴下。
城外，忽然偃旗息鼓，停止了进攻。
秦开疆看了看形势，说道：“突厥兵锐气已丧，看来要一番休整。绿枝，你送无病回府休息。”
秦绿枝点头，命兵卒牵过另外的马匹，和长孙无病一起回府。
天龙破城戟和霸王弓，也有兵卒抬着，跟在后面。
……
回到将军府，已经是午后。
不知不觉，竟又厮杀了半日。
秦绿枝让侍女打来热水，亲自伺^候长孙无病洗脸更衣。
宛如夫妻一般，竟无一点避讳。
长孙无病洗了脸，更衣完毕，坐下来休息喝茶。
脸色有些苍白，眼神有些忧郁。
那些突厥兵的骁勇，他也看见了，可谓是不死不休，对朔州城志在必得。
秦绿枝站在长孙无病的身前，垂泪道：
“无病，或许……是我们秦家害了你，这朔州城……害了你。现在，大家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你……背负的太多太重了。”
秦绿枝明白。
如此形势之下，长孙无病已无退路。
朔州城破，他会是第一个战死的人。
所谓英雄，无非是死在万人之前，博身后万古之名。
“绿枝，你怎么又说这些？我还没有和你成亲，没有和你养一堆孩子，是不会死的。”
长孙无病一笑，眼神里的淡淡忧郁也一扫而光，说道：
“突厥兵大局进犯，全线出击，其实志在长安，我们朔州城，只是他们路上的一块绊脚石。他们现在围困朔州城，也是顺便对付我们。说不定，前方战事吃紧，他们就会挥兵南下。”
绿枝微微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长孙无病又说道：“趁着突厥兵暂停攻城，我休息一会儿。”
秦绿枝急忙点头：“我给你铺chuang。”
铺chuang叠被，真的是说到做到了。
长孙无病吃了一些饭菜，回到自己卧房里睡觉。
秦绿枝带着两个侍女，就在后院里，为长孙无病缝制战袍。
因为长孙无病先前的红色披风，早已经破烂不堪了。
……
一觉醒来，竟然已经是天黑。
长孙无病出门来，却见秦绿枝正在院子里，就着灯笼，在缝制战袍。
“绿枝，你怎么不休息一会儿，却做起了女红？”
长孙无病有些惊异。
没想到啊，这丫头不但会杀敌，还会针线活，不简单。
“哦，我给你做了一件披风，快来试试！”
秦绿枝站起来，笑道。
长孙无病点点头，接过披风披在肩上。
秦绿枝左右前后看了一番，点头道：“还算合身。”
长孙无病侧耳听了听，发现朔州城四周，鼓声大振。
不用说，突厥兵又开始了进攻。
“战事如何？”长孙无病问道。
秦绿枝沉默片刻：“突厥兵攻城，已经有半个时辰了……”
“已经有半个时辰了吗？是我睡得太死了。”长孙无病苦笑。
府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长孙无病皱眉：“门外怎么回事？”
秦绿枝叹气，苦笑：
“是城中百姓，送来了许多鸡鸭羊ròu和金银财宝，跪在那里，请你……出战。还有的人，把自己女儿都送来了，说是……送给你做小妾。”
“啊？还有这好事！？那些人当中，有没有和你一样漂亮的？”
长孙无病被雷得不轻。
秦绿枝白了长孙无病一眼，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
长孙无病想了想，说道：
“那些送女儿给我的人，都知道我以后要发财，当大财主，所以他们提前押宝，攀亲来了。咱们不能上当，不能答应他们……走，我们从后门走，去城门。”
秦绿枝忍不住笑了，给长孙无病倒了一碗温茶：“喝口茶再走。”
长孙无病接过茶碗，一饮而尽，开始披挂。
几分钟以后，二人披挂整齐，跨马出了后门，驰向鼓声最响、喊杀声最激烈的南门。
秦绿枝和长孙无病并马而行，说道：
“无病，或许今晚，就是我们最后一战了。我想，和你一起冲锋陷阵，也好死在一起。”
长孙无病却摇摇头，说道：
“今晚过后，我叫突厥人，再不敢窥觑朔州城！”
秦绿枝一愣，随后一喜，问道：“无病，莫非你有退敌良策？”
“我的良策就一个字，杀！”
长孙无病淡淡地说道。
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长孙无病不想赶尽杀绝。
奈何，突厥兵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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