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珑出去的时候,许贵妃被安置在外头,因还未确认罪状,是以都还好吃好喝地供着她。
萧溪站在她身前,正与她说话。
小阿溪在和她亲近的人面前软而娇俏,在许氏面前却是很沉稳的样子,像是陈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微微笑着,脊背笔直,平肩,下颌微收,仪态很好。
陈珑站在原地看了一眼,扬声唤道:“小阿溪。”
萧溪绷着的脊背略一松,却还是极端庄沉稳的姿态,先向陈珑行了礼,才慢条斯理地过来,站到她身后。
陈珑悄声问:“许氏刁难你了么?”萧溪摇摇头。
“殿下。”许氏自座位上起来,向陈珑问了安,却是满面担忧,眸光中还有几分惊惧:“陛下还好吗?”
陈珑坐在椅子上:“陛下?你要是问这个,干脆就不要站起来了,直接跪下吧。”
许氏一哆嗦,真个儿跪了下去。
都是助攻的炮灰人物,陈珑是真个儿不想刁难她——如果她不作死的话。
陈珑适才已经问得清楚,陈珣今日本欲在自己宫中用膳,是被许氏撒娇卖痴请过去的。
“陛下在你那里吃了些什么,早些交代清楚,省得受罪。”
许氏嗫嚅一声,涨红了脸:“并没有吃什么,不过是些寻常饭菜。”
陈珑叹了一声:“总要给我问出来的,你趁早说了我,也省事儿,你也不用费心。挣扎什么?你脑子又不是很聪明,骗不过我的。”
许氏:……
萧溪:……
萧溪见了这场面,行礼抽身出门去了。
春鱼带着人跟上她,屋里登时空旷不少。许氏脸愈发红了,最后终于撑不住:“是一丸丹药,磨碎了掺在水里,说是有助兴的效果。”
陈珑揉着眉心,在心里嘀咕:“乖乖,这种手段,如今的话本子都不时兴写了。”
“谁给你的这东西?”
许氏低头嗫嚅一声:“是姑姑。”
她姑姑便是许太妃,陈玠的母亲。
陈珑抬手:“请太妃来说话。”
又问许贵妃:“你若说得属实,我好歹留你一条命在。若不属实,别说我,楚王殿下都饶不了你。”她微微眯着眼看许贵妃:“是你自己个儿找太妃要了那丸药,还是太妃自己给你的?”
“太妃给你时,说清楚了这丸药是做什么的没有?是怎么给得你?”
许氏垂着头,结结巴巴地答话:“是我和姑姑说话,随口提了句说陛下不怎么来看我,姑姑便说她那儿有个方子,隔了两天,姑姑身边儿的碧源姑姑便送来了一粒丸药给我,说是给陛下吃了之后,便可有…有如林氏之恩宠。”
到底才十六七岁,不经吓,一问便竹筒倒豆子似的全交代了。
陈珑气笑了:“太妃娘娘在宫中近二十年,你见过她的恩宠有如林氏过么?若有这样的好方子,怎么不留给自己用,要塞给你?”
林氏是先帝后期的一个妃子,本名红袖。其人妖冶魅惑无比,也不晓得先帝为何宠爱她,总之是为她做了许多荒唐事情,乃至于要废弃太子。最后是陈深连同几位老臣,与彼时的大姐姐陈珑里应外合,诛杀了林氏。
先帝一时震怒,最终对着亡妻亲生的女儿,到底还是下不去狠手,轻拿轻放过去了。
这么些年了,众人一致对林氏避而不谈,却又极好奇,为何先帝会宠爱那样轻浮的一个女人,乃至于言听计从,至于疯癫。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林氏给先帝下药了。
陈珑得知时击节而叹:“你怎么不说给他下降头了呢?这得什么药能吃这个样儿。”
至于碧源给许贵妃的那丸药,其实就是寒食散混上罂/粟/花,干啥啥不成,让人上瘾做梦第一名的玩意儿。
再加上古人炼丹常用的硫磺、丹砂之类的东西,吃一粒跟玩命儿没啥区别。
只是太医自许氏宫中饭菜的残渣里还测出了些别的东西,说得再仔细看看才能探得清楚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以确定是否对陈珣的身体有后遗症。
陈珑眼下真是恨不得撬开许贵妃的脑壳子看看,这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脑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外头有人来传,说是许太妃来了,陈珑吩咐道:“请太妃进来,扣住碧源,若是无缘无故死了或者什么,我唯你们是问。此时暂时不要告诉楚王殿下,顺便把许贵妃带到偏殿去。”
陈珑趁着请许太妃进来前的空当喝了口茶水,捋一捋剧情相关。
系统眼下躺着尸,指望它帮忙推理是不可能的,还是得自己动脑子。
先帝活下来的拢共三子而已——陈珣、陈玠、陈瑾,陈珣、陈瑾为昭源皇后所出,陈玠则为许太妃所出。
彼时林红袖蛊惑先帝改立太子,就是动了立陈玠为太子的念头,陈玠在政事上平庸,坐上帝王位子就是给人当傀儡用的。
许太妃本就谨小慎微,当年林红袖一事闹出来时,更是粗气儿都不敢出。
许太妃进了内殿,陈珑抬眼望着她,起身相迎:“太妃才说心口疼,不知道好了没有?”她极关切体贴地问了一句,扶着许太妃坐下了。
许太妃见她的态度,一时之间有些懵。
只是到底是老油子了,也并不如许贵妃慌乱,只道:“听闻陛下不舒坦,殿下既召我来,必是与此事息息相关,我的身子不重要——不知道殿下要问我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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