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学校。
小枫看着作业本上新改的名字有些恍惚。
就像梦一样充满了不真实感。
虽然说出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他似乎是明白裴老爷子为什么一直没真正领养他们两个人的。
就像小枫自己内心的期待一样,裴老爷子也在等着他的父母来接他。
然而他们约定的时限早就过去,“很快”成为了一个跨越度极广的时间范畴。
一天、两天,到一个月、两个月,甚至或许是一年两年,更多年。
他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看不到的未来难免让人恐慌,小枫又开始做噩梦。
直到某一天,他从床铺角落滚进江雁行的怀里,才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小枫转过头去看江雁行。
江雁行依然坐在他旁边,靠着窗户,窗缝里穿过的风吹乱了头发。
他随手将过长的刘海拨到耳后,另一只手抓着笔,低头看着题。
小枫早就知道江雁行长得好看——所有见过他的人都这么说,然而即便看得再久,偶然间的一瞥便又生出些惊心动魄的震撼来。
江雁行似是觉察到身边人的视线,侧过头去看了一眼:“怎么了?”
小枫一怔,慌乱地避开视线:“我、我我在想题……”
江雁行换了身体重心,支起手肘,撑着下巴,目光落定在小枫身上。
“你最近好像有点不安。是因为名字的事吗?”
“只是有点不习惯而已。”小枫辩解道。
“如果习惯不了,也不用勉强自己。”江雁行说道,“名字只是代号而已,你是什么人也不只是取决于你的名字。”
“……嗯。”
“过段时间就要考试了,还是好好学习吧。”江雁行笑了笑,“小心被老师罚抄名字。”
“我才不会呢!”小枫又显出点活泼劲来。
他一转头,正对上江雁行柔软的目光,转瞬间又慌了。
他讪讪地闭上嘴,捏着通红的耳朵低下头去,认认真真地看起题来。
江雁行也不再拿目光戏弄旁边的小孩儿,转头看了眼窗外。
春暖花开的时节,飞鸟从茵茵树冠上跃入天空,带出几片落叶,打着转儿悠悠落到地上。
是个平静的好天气。
如果生活也能永远这么平静,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只可惜……
笔在指间绕了一圈,又回归到原处。
江雁行轻叹了一声,低头继续看那些他已经逐渐熟悉起来的文字。
*
上体育课的时候,小枫仍然心不在焉,跑步的时候摔了一跤。
老师帮着敷了一下脚踝,收效甚微,小枫回去上课的时候都一瘸一拐的。
好在江雁行在旁边,干脆俯身弯腰将小孩儿背了回去。
放学的时候也是照旧。
本来轮到小枫值日,同班的几个急着回去有事,打过招呼匆匆离开。
最后就剩下江雁行打扫完卫生,将小枫背了回去。
回去的时候映着夕阳。
小枫搂着江雁行的脖子,想起那个自己跑出去的夜晚。
他还在惶恐不安,却没注意到那个人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哪怕没有在第一时间跟上来,还是会去找他。
江雁行仿佛生来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小枫想着想着,忽然觉得自己矫情,将脸埋进江雁行的肩窝,来回蹭了几下。
江雁行还没说什么,他倒是被蹭得鼻子发痒,没忍住伸手揉了揉。
江雁行好似背后长了眼睛:“心情好点了吗?”
“嗯。”小枫声音里还带着鼻音,又有些不好意思,“哥,谢谢你。”
“不用谢。”江雁行答得一本正经,却仍摆脱不了温柔的尾音,“我比你年长,也比你高,当然应该照顾你。我们现在,也算是相依为命吧。”
小枫小声争辩道:“以后我也会长高的,以后我也可以保护你的。”
江雁行浅笑:“嗯,我等着那一天。”
小枫又把脸埋下去,这回一伸手,却先抓住了江雁行的发尾,他愣了愣,有些迟疑。
“哥……”
“嗯?怎么了?”
“你的头发,是不是该剪了?”小枫抬了头,伸手撩起江雁行的发尾,发现已经过了耳,一部分扎进了衣领下,“长得好长。”
“嗯?”江雁行侧过头看了一眼,“扎起来就可以了吧。”
“哥不想剪头发吗?”小枫问道。
“不太习惯。”江雁行笑了笑,“一直要剪头发的话,也挺麻烦的吧。”
“哥。”小枫顿了顿,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
江雁行微怔,脚下踩过一段枯枝,咔嚓一声轻响之后,他低下头,绕过一个水坑。
小枫没注意到他短暂的停顿。
江雁行不动声色,浅笑着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小枫拧起了眉,思索着合适的形容词:“你说话做事真的很像老爷爷……除了那张脸。”
这基本上就是一句吐槽,他声音压低了些才继续说下去:“我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人,我大哥说他像个从深山里挖出来的古董花瓶。”
现在想想,这个形容词跟江雁行也挺合适的。
长得挺漂亮,可惜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
遗憾的是,小枫的胆量匹配不上他的想象力,他也没真往这个调侃性质的猜测上想。
“在这里还好,不过如果以后出去的话,会被别人排挤的。”小枫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我不想看到你被别人嘲笑。”
“这样不好吗。”江雁行说道,“性格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很难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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