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擎并没有在檀香山停留多久，因卧龙堡离这里最近所以顺道来看一眼，和鬼棍简单聊了几句后便离开了，鬼棍仍然留在原处待命。
他要去消失的那个红点的位置，至于炎龙死的那些人自有秦臻处理，无须他郓城操心。
关索是消失生命迹象的那个队员的代号，可以说整个郓城内部最低调的那个，话不多年纪也不算小，是队中除龙擎外最先一个达到知微巅峰的强者，加入郓城已有近二十年，属于最早的一批。
红点消失的地方在四九城东华门附近，在消失之前关索有过数分钟高速移动的迹象，一直从西水胡同直奔护城河，直至在那里停留的数分钟之久便消失无踪。
龙擎不想管西水胡同里那个目标人死没死，他现在只想知道关索的生死，如果他死了对郓城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四九城护城河结着厚厚的冰层，寒风呼呼萧索至极，此时已近午夜，夜行的闲人已经难觅踪迹，东华桥桥上龙擎疾行停车，车门一开便从车里跳了出来，直接落到冰河之上。
借着城墙以及河岸上照射出的灯光，龙擎直奔从地图上估算出的位置，那幢角楼底下。
冰层上满是坑坑洼洼打斗过的痕迹，沿途依稀还能看到残存的血迹，也不知道是关索的还是对方的。
角楼由数十根红柱支撑，有一条木梯连同上层的观景台以及城墙，龙擎在一根红柱边上停下脚步，抬手摸了摸上面的残痕，裂口很新指印清晰，明显是用手掌直接抠出来的。
“关索的爪功……”龙擎凝眉，抬头看向那条楼梯，想也不想便窜了上去。
角楼二层并没有光线，黑漆漆一片，只有纸窗外依稀的光线透射进来，但并不足以照亮内部环境。
在踏上二楼地面的时候，龙擎的脚步不由放缓了下来，以他的识觉很清楚地感受出一片狼藉的四周，好几个地方木质的地板都爆裂开来，证明这里应该是最后的战场，交战异常激烈。
“关索为什么会不顾命令，追到这里来？”这是龙擎一直萦绕在心里的疑问，以关索的性格断不至于那么不理智，可他偏就这么做了。
龙擎脚步一顿，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片碎布，指尖摩挲而过，布质很粗，还有丝丝粘稠，带了血的触感。
心知这是从关索身上撕扯下来的，他独好这个材料的服饰，出发前便是这身衣服。
龙擎皱了皱眉，将碎布攥在手里刚要往前走时，脚步再次顿了下来，耳机里传来了一个消息，关索护卫的那个目标人物没死，这让他更加难以理解。
“有古怪。”龙擎眉头皱得更深了些，关索的行迹实在难以理解。
四周很静，静得出奇，龙擎渐渐嗅到一丝不一样的味道，关索的离奇行迹看似无法理解，但稍一想他便有种了然的感觉，有人想把他引到这里来，而且也料准了自己一定回来。
想明白后，龙擎心里那抹刚生出的诡异感便消失无踪，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突然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出来吧，藏得太久会很无聊的。”
短暂的寂静之后，一道细微的呼吸声传进龙擎耳中，然后是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自楼外传来。
举目看去，一个脸带面具的人慢慢走了过来，那件长风衣随风而动，是个男人。
龙擎眼睛微微一眯，又恢复了自然，只是心里已经提起了十二分的戒备，能瞒过他识觉探查隐匿如此之久的，只有一个可能，比自己强，而且强上不少。
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中计了。
“你是谁？”龙擎用最自然的语调问了一句，但话已出口便觉得有些不妥，因为问题有些严肃了，不和之前那一句的风格。
男人在龙擎对面几米之外站定，立身那里仿佛与黑暗完全融合一般，但龙擎却看得清楚，他的手上戴着一枚古朴的铜制戒指，只不过花纹与聂天远手上那枚不一样而已。
“暮色……”龙擎心中了然，轻吐两字，继而又道：“处心积虑把我引到这里来，说出你的目的吧，想打架的话随时奉陪。”
那人似乎在面具下笑了笑，接着一道略显空洞而嘶哑的声音响起：“你打不过我。”
“呵，你倒是很自信，不比划比划怎么知道。”龙擎哂然一笑，不以为然地回答。
沉默了少许，那人再次说道：“登堂后期，离巅峰还有不少的距离，除非你有秦臻那样的实力，不然你打不过我。”
龙擎心中一跳，自己的底居然被对方摸得一清二楚，最重要是对方居然认识秦臻，简直匪夷所思。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那么了解？”
“你的问题有些多余，不过告诉你也无妨，在暮色里他们叫我‘先生’，和秦臻算是老相识。”
龙擎的眉头皱得更深，对方抛出的话又让他冒出更多的疑问，心思急转却百思不得其解。
“我的人……你杀了？”
“他没死，你放心。”
男人手一抬，接着一个黑影便抛了过去，龙擎稍一迟疑还是将飞来的物体接住，拿在手里一看顿时心中一惊，那是关索惯用的指套，尖端很锋利。
“人在哪里？”龙擎咬牙切齿地问道。
“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不过现在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郓城下一任接班人，是不是一个叫林萧的人？”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龙擎双眉猛然一跳，如此秘辛对方居然也知道，而且这个决定甚至都没有最终成型，只是他和峣禹的初步想法而已。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而且在这件事上，你觉得我会回答你吗？”
“谨慎是好事，不过既然他能够将秦臻的儿子打败，想来接班人非他莫属，你说与不说意义不大？”
龙擎明显被这句话气乐了，虽然惊骇于此人消息来源的诡秘，但嘴上还是不愿落下风：“既然没有意义，你不觉得你问的问题更没有意义？”
“呵，说得也是。”那人笑了一声，缓缓道：“那现在我换一个问题，回答了可以换一条命，很值。”
龙擎再次皱眉，他不怀疑对方的决心，如今关索十有八九已经掌握在对方手里生死未知，所以他摇了摇头：“在这之前，我要确定我的人是死是生。”
“你没的选择。”
龙擎确实没有选择，每一个郓城的成员分量都很重，损失一个无异于在他心口剜一块肉，哪怕有一丝的可能，他也不敢冒这个险。
“你问！”
那人似无声地笑了，依旧用空洞的声音说道：“二十年前的今天，当晚都发生了什么？”
这一刻，龙擎的眼神豁然剧变，怔怔地看着对面那张面具下看不到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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