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唉！照我李大说呢？是他那前头两个媳妇儿压不住他这身福气。”
武侯：“哦，张公你娶过两房啦？果然是经验丰富！”
李大：“他十五岁上，他阿爷就作主给他娶了亲。我呢，也是跟他前后脚娶的。我那媳妇儿生娃娃，劈里啪啦，咔咔咔，跟蹦豆子似的往外蹦，拦也拦不住。如今已是第十个了，愁得我啊，恨不能给她堵住。＂
武侯：“哈哈，你别堵，堵多了，怕更能生！“
李大：“军爷您取笑小吏了。张丰儿他那媳妇儿呢，一成亲也有了，到了生时，却是娃娃太大，生不下来，娘儿俩一道去了。这一个媳妇儿，还没满一年，就没了！”
武侯：“可惜可惜。妇人难产，十之有一，也是有的。那第二个呢？”
李大：“讨第二个，他也二十了，当小吏也攒了些钱，讨了个生过的寡妇。”
武侯：“生过的寡妇，能疼人，生娃娃也稳当。”
李大：“这位小军爷，还挺懂的。可这个媳妇也不长久。”
武侯：“怎么？”
李大：“讨了两年，还是生娃，还是娃娃太大，生不下来，又死了。”
众武侯唏嘘不已，这下都以同情的目光看着张丰儿。
李大：“这还不算。那寡妇带来的娃儿也挺好，是个男娃儿，乖得很，他就养着吧，养到了七岁上，正寻思着也攒了几吊钱，去寻个先生，让娃儿跟着识几个字。前年那场时疫，娃儿咳着咳着，高烧不止，也没了。”
张丰儿摆摆手，不让李大说了。
众武侯明白了——张丰儿这种，坊间迷信的叫做天煞孤星，青龙降世，克妻克子。
但是他们毕竟本是翊卫，是大小勋贵人家出身，虽然过去读书不十分上心，但毕竟知书识礼，与平民不同，并不十分信这些。
那个被退了亲的武侯颇为同情张丰儿，劝他道：“或许张公只是与这两位娘子和那孩子没有缘分。再讨一个，先好好让兴善寺的大师给合合八字，看看是不是有缘。你要是不信佛，信道，就找那东西两市游走的的张天师，也是好的。”他倒是佛家、道家，来者不拒。
还有一个家里是工部出身的武侯，比较相信机械原理，照着张丰儿全身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认真地对他说：“我明白了，你的问题在于——脑袋太大。你脑袋大，你的种脑袋也大。孩子脑袋太大，容易难产。”
这位顿时被另几个武侯锤了几把——你说人家脑袋大，老婆容易难产，不还是说他克妻嘛？！
张丰儿却认真地点了点头：“兄台说得有理，我也是这么想的。我阿娘也是生我时没的。我想，还是不要再祸害人家了。有哪家没了爷娘的娃儿，命硬的抱个来养，百年之后有个香火也就是了。”
正主儿都这么说了，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话题于是又绕回到那堆恩客令上了。
之前向他讨恩客令的那武侯笑道：“张公，既然如此，还不如没事儿用用这些恩客令，省得憋得慌。平康坊那些姑娘，也不生娃儿，不会有事的。”
张丰儿摇头，“这些恩客令，圣上要我整理编目，只怕有用。我若是滥用遗失了，岂不是麻烦了？”
听他此言，众武侯嘴里不说，心里都敬他是个志诚君子。
话题转到恩客令上，众武侯又开始了新的一轮猜测：
“你说，圣上要这些恩客令做什么呢？”
“你不如问，圣上要那三个老鸨做什么呢？”
“圣上说得很清楚了：大院君夜里对她不满意，因此要‘请教’。”
“我怎么觉得，咱们圣上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啊？”
“怎么不一样了？以前是小姑娘，对咱们只有仁爱之心，好生之德。如今她纳了夫婿，自然以夫婿为纲，床第之间，讨好讨好夫婿，有什么不对嘛？”
“可是如今坊间都说圣上‘荒淫无道’呢！”连他们这些人也都被泼了一身脏水。
“唉！士之耽兮，尤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
“别掉你那书袋了，圣上又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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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话间，外面骑马冲进来一个骁骑卫服色的大汉，急得满头大汗，几乎要哭了：
“你们几个还在这里闲话哪？！圣上不好了！”
那些武侯顿时一跃而起，抓起横刀，寒光闪闪——有人要害他们的圣上？他们拼了性命，也要将此人碎尸万段！
“圣上小产血崩，医官束手无策，宫里已经急得在城里到处乱找神医了！你们谁府里养的有好产婆，赶紧去找出来，送宫里。”
这……
他们到底是中的什么缘法？怎么跟了一个女老大，这都是什么破事儿啊？
砍人他们在行，让他们回家里找产婆，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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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卫风·虻》：士之耽兮，尤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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