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秦始皇的眼神忽然间变冷，那无形的危机感再次涌现而来。
楚晨心中一动，浑身肌肉暗暗鼓起，一股雄浑的力量在体内疯狂积蓄。
他入赘四大家族，得到的四项天赋技能中，前面两项分别为皇家气运，儒圣智慧，但与战斗都没有关系。
而后两个，战神之能也只能作为战场所用，给予人的是无尽灵敏思维，任何风吹草动都难逃其法眼，真正的可以做到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但用于个人战斗也明显不行。
最后一个，力拔山兮气盖世，倒是可以作为战斗所用，但也仅仅只是蛮力而已。
秦始皇不同，楚晨看得出来，他绝对是一个隐藏的不世高手，而在这周围，必然也隐藏着无数强者，倘若此刻秦始皇要对自己出手，楚晨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蛮力能为自己带来任何逃生的机会。
“陛下，既然你真要楚晨给个解决之法，楚晨便将心中想法一一道出。所谓解决之法，其实很简单，就如陛下所说，群儒虽然迂腐，却也是治理天下的贤才。抛去私心不问，群儒若真想为天下人做事，他们所言所行，均是天下百姓所需要，也是陛下之需要！”
楚晨暗暗戒备，内心思忖，沉声说道。
“你的意思，朕应该统一他们的说法？”秦始皇眸子更为冰冷，冷冷说道。
“当然，群儒之言，金玉之言，为何不同意？臣且问陛下，陛下有回绝群儒之说辞？”楚晨故作平静，默然道。
秦始皇皱眉，没有回答。
“陛下不作答，臣便当陛下没有回绝，可陛下为何不回绝？有些道理，陛下比任何人都清楚。陛下早就知道，天下人该休养生息了，可天下初定，正是用人之际，陛下根本无法松懈，最终累的是自己，苦的却是天下百姓！”楚晨一语道出秦始皇内心深藏，无人知道的事。
说完，楚晨眼睛微眯，静静的打量着秦始皇。
在他的注视下，清楚的看到，在他说出这番话的瞬间，秦始皇的眼瞳骤然紧缩，似乎内心的秘密被人知道了一般。
那一刹那，更加凶险的危机感压迫而来，让楚晨几乎本能的就要暴跳而出，但最终这种本能还是被楚晨强行压制了下去。
“楚晨呐楚晨，为何普天之下，仅你一人能把朕的心思猜的这么透彻？”
在那股危机感达到巅峰之际，却猛地如同潮水般退去，秦始皇那凌厉的眼神也忽然间转变，流露出一抹柔软。
楚晨心中一动，暗暗松了一口气。
果然，嬴政说到底还是一个明君，他的暴虐，只是为了镇压天下，不得不为，实际上，内心深处，他也仅仅只是一个正常人。
秦始皇的松懈，就如同给楚晨的一个信号，让他知道，有些话，他完全可以说出来。
“陛下，不是臣把陛下的心思猜透，而是臣之所言，句句属实。同样，儒家之言，也句句属实。天下人心，私欲一旦生出，便各式各样。可当所有人抛却私欲，天下人心又是何其的相同？如天下人都觉得陛下乃千古暴君，可陛下真的是暴君？所谓的暴，无非就是以强制强，震慑天下人心私欲。可在这暴虐之下，陛下之心又何尝不是寻常人心？”
楚晨抱拳，不卑不亢道。
秦始皇沉默了，双目死死的盯着楚晨，许久之后，他忽然一笑，道：“说得好，君王之心，又何尝不是人心？”
说着，秦始皇话锋一转，道：“朕也知道天下人需要休养生息，可朕更加清楚，偌大帝国，若想固若金汤，就必须打造牢固。若今日松懈，楚晨，你觉得这江山还能牢固？”
楚晨看着秦始皇，心中不免同情，作为千古一帝，秦始皇看似高高在上，天下权利在手，但却没人知道，这份权利之下，他都要耗费多少心里才能握住。稍有松懈，偌大帝国便可能瞬间崩塌。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否！”楚晨犹豫着道。
“你说！”
秦始皇也不知为何，对楚晨总是莫名的信任，此刻竟不知不觉间在他面前露出了自己本来的一面。
“陛下可听说过水满则溢，月圆则亏？”楚晨郑重道。
“何意？”秦始皇皱眉，眼中露出沉思之色。
“意思就是水不可太满，月不能太圆。天时变化，阴晴圆缺，不过一个轮回。一杠子水，若是太满，则会溢出，而我大秦正是如此。臣且问陛下，我大秦之崛起，从何开始？”楚晨换个方式讲解道。
“商鞅变法，孝公变革！”秦始皇沉默片刻道。
“没错，我大秦之崛起，应当从商鞅变法开始，在此之前，我大秦极弱，任人践踏。可凭着孝公之贤，商鞅之能，为何无法做到一统江山？说到底，人力有限，人始终不是神。我大秦的统一，先后经历孝公纳贤，惠文王连横，昭襄王制霸，到陛下这一代，才得以统一天下。”
楚晨以大秦崛起为词，道：“陛下应该明白，臣之所言，无非就是一个因果循环问题。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有属于自己的使命，陛下也不例外。陛下的使命就是统一天下。在很多人眼里，陛下已经是神，高高在上的神。不可否认，陛下所做之事，也堪当为神。可陛下想过没有，陛下始终也是一个人，做了太多神才能做到的事情，只能伤及自身！”
“我大秦江山，便如陛下的身体，陛下为了江山牢固，不断打造强大铁通，但最终，铁通打造成了，陛下的肢体，也就是天下百姓劳累过度，那会如何？最终陛下只能连动弹之力都没有，这江山岂不就是一个空壳？所以臣觉得，天下百姓该休息了，陛下也该休息了。人是需要休息的，唯有休息，才能发挥更大的力量，陛下觉得呢？”
秦始皇静静的听着，最终陷入沉思之中。不得不说，和楚晨说话，他的确有种十分愉快的感觉。
与奸臣对话，他会感到称心如意，因为那些溜须拍马的人只知道称赞，但他又想听忠臣之言。可忠臣之言，句句刺骨寒心，虽然是为天下好，但自古帝王，有几个能承受？
也唯有楚晨，他能讲出尽忠之言，却不让自己感到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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