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找一个这样的地方说事儿？”
姜淼看着栾荛蹙起的眉，心思一动，抬手摸上了她的下巴。
还没等开口撩骚，就被栾荛一脸厌恶地躲开了他的手，顿觉受伤，“你这是什么表情？”
栾荛偏过头不看他，语气冰冷，“我不是你发/骚的对象。”
姜淼有一瞬间的窘迫，没说话，同栾荛相对无言。
“你要是不想说我先走了。”
“欸——”栾荛作势起身，被姜淼慌忙抓住了衬衫。
“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姜淼识相地松手，态度顿时整肃了许多，顺便帮她抚平了衬衫。
.
宋邺和陈倩约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
陈倩大四了，要考研，每天都在自习室图书馆泡着，约好的见面一推再推，说实话宋邺也不觉得是时间多难安排，八成还是陈倩压根不想见他。
陈倩的态度很冷淡，进店到坐下都没有笑脸，点单她也不发表意见，都是宋邺看着办的，知道点了她也不会喝。
宋邺也不在意，这小姑娘多犟，他早知道。
“我就是想知道你最近过得好不好。”
陈倩敛眸抿嘴，“挺好的。宋邺，我真挺忙的，以后能不能不要像这样突然约我见面？”
“嗯，没有下次，你放心。”
宋邺低头抿了口奶茶，好甜。
从透明玻璃往店里看，一对青年男女相对无言，气氛别扭，特别像正闹冷战的小情侣。
也确实如此。
宋邺连喝了几口，觉着腻了，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个项链盒子。
陈倩认得这个。
她戴了挺久的，刚开始一直以为是宋邺随便买的小饰品，不会多贵，有天被识货的室友看到了，才知道这条小链子多值钱。分手的时候她还给宋邺了，那么贵的东西，沉甸甸的，她实在有心理压力。
“我不要这个。”
宋邺也没收回去，就放桌上。
“本来就是给你买的，我自己又不能戴，这是你的东西。”
气氛持续古怪，持续别扭，彼此间故作疏离的空气胁迫得两人都大气不敢喘。
“是不是快要考试了？”
“嗯，十二月二十一。”
“没多久了。”
“嗯。”
“我也没考过研，帮不上你什么忙，对不住。”
“没事，我的事情本来就跟你没什么关系了。”
“我看你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陈倩绷着脸不回话。
“要不要帮你联系个咨询师疏导疏导？我听说越是临近考试学生精神压力越大。”
陈倩仍是不回话。
“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有个认识的咨询师。”
……
“倩倩你对我笑一笑呗？”
“倩倩……”
“宋邺你烦不烦！”
陈倩抬起头瞪他。
宋邺看陈倩又搭理他了，眼睛一亮。
陈倩被他专注的眼神盯得直发毛，“你别这么看着我！”
“最后一次了。”
……什么？
“不是说了这是最后一次见面吗？我想好好看看你，请你别介意。以后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你过得好不好我都不会干涉……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会再出现了。”
陈倩看着他面色如常地说完这些话，忽然间如鲠在喉，再说不出任何伤人的话。
天公不作美，外面下了雨。
宋邺平静地偏过头，观察了一下雨势。
“倩倩，趁着还没下大，我送你回学校吧。”
……
下了车，宋邺塞给陈倩一把伞。
雨势惊人，他整个都被淋湿了。
陈倩站在车前犹豫了很久，想替他撑一会儿伞，送他回到车里。
宋邺并不领情，躲开她退到瓢泼的大雨中。
“倩倩，你坚定一点。”
实话实说。
他刚开始是想着陈倩能接受他，就算知道他不是活人也能一如既往地爱他，所以最初分手的那段时间，他过得很萎靡，怨气冲天的，在抓鬼办义务加班两个月，同事们都避开他走。
后来他渐渐想清楚了。
没必要强求。
本来他俩就长久不了，不长久的相守，在一起五十年还是五天，相较于他无尽漫长的生命，其实没有分别。
沧海一粟。
既然这一粟留不住，就留不住吧。
执念伤人，情深不寿，他不愿做这个痴情人，也不要陈倩当那个短命鬼。
栾荛之前提醒他，别用生死考验活人。
她是对的。
害怕并不可耻，既然陈倩做了选择，他得尊重陈倩的选择。
宋邺释然一笑，转身离开的瞬间——
“宋邺！”陈倩自背后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我很想你！”
“宋邺，我说不想你是假的，我很想你！”
“……但我真的不想见到你。”
“对不起，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我真的很害怕。”
对不起，我就是个胆小的普通人，我的人生，同你在一起都算是很大的意外。
它经不起更疯狂的颠簸。
“不要对不起。”
“倩倩你还是再对我笑一笑吧？”
“最后一次。”
陈倩脸贴着他的后背，用尽全力撑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宋邺，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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