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生们满脸写着懵懂，“可是我们还什么都没做呢......”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祁路活动了下指关节，朝他们迈步过去，“楼下有几棵树，投准点的话估计死不了。反正我已经扔下去一个了，不介意再多扔几个。”
立在原地的高三生们被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震住了，举目相顾，齐齐沉默。
这三人原本就没想把事情闹大，只是来帮金宰焕撑场子的。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他们自然不愿惹这个大力出奇迹的疯子——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家大势大的小疯子。
经过不超过五秒钟的深思熟虑，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识时务者为俊杰，无比整齐地面向简望洋九十度鞠躬谢罪：“简哥，对不起，原谅我们吧！”
简望洋看着眼前的场面甚是头痛，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就完了？”祁路仍不满意，“被你们辜负了的祖国、社会和父母呢？在你们手中虚度的光阴和逝去的青春呢？你们都高三了还有闲工夫在这儿聚众斗殴，就不觉得羞耻吗？”
“......”高三生们这回彻底看明白了，祁路这小兔崽子就是单纯地想找茬而已。
简望洋了解祁路素来爱贫嘴的尿性，见他又要开始不分时间地点场合地皮，忙制止了他。在问清这些人为何来找麻烦后，他便没再为难他们，而是委婉地让他们赶紧滚蛋了。
等天台上只剩他和祁路两人时，他将目光转回至祁路身上。
夕阳西下，一抹暗金色的斜阳照在简望洋的上半身，给他蒙上了一层柔和而黯淡的光晕。他并没有马上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心事。
放课的钟声响起后，校园内来往的人流变得密集起来，周围的声音愈发嘈杂，更将唯有他们二人的天台反衬得静寂非常。
祁路低下了头，有点局促不安地盯着脚尖。
他大致能猜得出简望洋要对他说些什么，无非是些“你太莽撞了”之类的话。其实就连他自己，都被刚才那股因保护欲而生的巨大爆发力和不顾一切的冲动吓到了。
“祁路......”简望洋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你的资质挺不错的。”
“啊？”祁路诧异地抬眼看他，“什么资质？”
简望洋摇摇头，直视着他的瞳孔，商量地道：“能答应哥哥一件事情吗？”
祁路不由一愣。简望洋自打进了祁家的门后，就极少对他自称“哥哥”，这让他有一些别扭。下意识地点过头后，他才记起，自己应该先问问简望洋要自己答应什么事才对。
“离琼斯上将远远的。”简望洋说，“不要在他面前表现出对‘强化身体’的兴趣。”
祁路望着他平淡依旧的脸庞，心里登时便“咯噔”一声。
他又想起了“Humanoid Weapon”，人形兵器，以及真实含义未知的HW项目。
无数次想问出口的问题到了嘴边，最终却仍是咽回了肚子里。
祁路心知肚明，简望洋是不会回答的，父母则更是如此。若想真正地理解简望洋的处境，他就必须走上与父亲、与简望洋相同的路，考入中央军校，成为时刻备战的军人，再一步步地深入中央军部的核心。
那条道路究竟是好是坏，祁路无从而知。但他看得出，父母和简望洋都不希望他做此选择。甚至说，在整个祁家，根本没人鼓励、支持他从军。
可一旦真相和他所设想的一样糟糕，他又能为简望洋做点什么？
简望洋见他什么都没问，只爽快地颔首应允，略感惊讶，却也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气。
“时间过得真快。”他细细端详着祁路，感叹道，“你都快赶上我高了。”
一听这话，祁路的脸上显出几分嘚瑟。“你等着，要不了几年，我就会比你高很多的。”
“好。”简望洋浅笑，蓦然想到了什么事，笑容一僵，“我们下去看看金宰焕吧。”
“......死不了，我给扔树上了，还亲眼看到楼下有两个人接应了他。”
“万一受了重伤、落下残疾了怎么办？”简望洋责备道，“往后不许再这样莽撞。”
“他活该。”祁路浑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谁让他吃饱了撑的非要招惹你。”
“祁路。”简望洋蹙眉，眼里充满无奈之色，“听话。”
“......知道啦。”祁路不大高兴地哼哼道。
简望洋见状，弯起唇角，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乖。”
祁路板着脸撑了几秒，望着简望洋的笑脸，终究是没憋住破了功，也笑了出来。
又过了半年多，在那个已然浸染了凉意的秋天里，当祁路从本校的初中部直升到高中部时，简望洋也即将要离开坐落在华纳州中部的家，前往远方的中央军校了。
中央军校位于皇都最南端，距离祁家所处的缪斯城近十个小时的火车路程。简望洋每半年放一次探亲长假时，都要一大早便去赶车，当日晚上才能到站。
在简望洋收拾行李时，祁路就闷闷不乐地待在一旁，对他和他的行李箱行注目礼。
“怎么啦？”简望洋看他活像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小狗，禁不住想笑，便伸出手去捏他的脸蛋，又伸出左右手的两根食指，抵住他的嘴角往上拉，“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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