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晚了。”谢木脱掉外套坐到郜研的对面，注意到郜研轻敲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抬头看向自己。
“3号路上太堵了。”谢木一面解释，一面眼神钻进郜研的领子里去，注意到他低领白色毛衣领口有一小枚吻痕，很浅，但谢木还是发现了。
郜研平日不戴眼镜的时候，眼睫就这么缓缓垂下来，在眼下扫出小片阴影，脸色柔软温和，看起来人畜无害。
谢木知道今年最受欢迎的心理催眠师就是郜研。也私下知道他不怎么遵守医德，可就算知道郜研是这么个“危险人物”，谢木还是忍不住被他吸引。
“师兄，你现在心率高于一百，我建议你先歇会儿再跟我说话。”郜研双手交叠，一双手的颀长手指骨节分明，瘦的能看见淡青色血管。
“别用你对付病人那一套对我，”谢木皱了皱眉头：“而且，我说过，不要在别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催眠别人。”
郜研提到这个有些不太好意思，用手拉了拉毛衣领子，用蹩脚的语言低声狡辩到：
“没有。”
“你别妄想他能爱上你。”谢木第四十三次这样告诉郜研：“你考虑一下离婚，再考虑一下我。”
郜研还真的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考虑这种方案的可行性，用一根铁勺子搅拌了一下自己杯子里的半杯冰块儿，让它们“哗哗”作响，当然，也只是考虑了片刻郜研就给出了答案。
“不太行，和你这种控制型人格的Alpha在一起只会让我人际关系受限，幸福指数下降，我不认为我们的孩子能在这种双方不和谐的状况下健康成长……”
“听着，你谈到我们可能会有孩子我很高兴，但我已经竭力在控制自己了，我觉得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是吗？那我觉得你可以把你手机里对我的追踪定位拆掉了，毕竟窥探前男友私生活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谢木的眉毛挑了挑，却什么都没有干，侧身礼貌地向服务员要了一杯拿铁。
餐馆里悬浮的3D投影里正播放着一则广告，宣扬“新地球”的旅游项目已经失败，开发商卷钱跑路，人类无法真正制造出永久循环的仿地球生态圈。郜研也只是听完了这十几秒广告，低下头挖了一勺草莓味儿的淡奶油。
郜研没等谢木喝完剩下的大半杯拿铁，待他刚把数据分析交给自己就赶着回去了。路过垃圾桶的时候把自己手机里的电话卡滑出，掰成两半扔进了AI垃圾处理窗口。谢木的手机全息投影屏上显示郜研的定位一直在联合太空站第九区垃圾场的干垃圾存放处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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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离开地球已经六十余年，在太空航行空间站上过惯了精简的生活，精神需求被生理与生存需求填充挤压，所以当代各年龄层的人心理多少都有些问题，心理咨询反而成了风靡职业，流量堪比热门明星。
郜研早就想换手机号了，自己的电话每天都被打爆，大多并非患者，而是上赶着一睹国际NLP最年轻高级心理催眠学导师真容的Alpha。
郜研作为催眠师又最为稀缺，经常还没上班门口就已经排了长队，就连玻璃门去年都被挤碎了两个。
此刻的郜研带了墨镜口罩，连帽衫把自己大半张脸捂得密不透风，路上经过几个AI摄像头的时候，对方用冷漠的机械音一直在冲他叫嚣：“无法进行人脸识别！疑似可疑人员！”
郜研随手捡起一块儿硬岩石，朝着摄像头狠狠砸去，毁坏了两个音量最大的AI摄像头，其他摄像头纷纷转了向飞走。
“给我拿一张新电话卡。”郜研付了钱后，把墨镜扒拉下来一点与营业厅服务员笑着对视。
女Omega倒是没有认出来郜研，从底下随便拿出一沓卡片让他挑号码，顺便压低了声音问他：
“路上是不是有Alpha一直盯着你？”
不止是路上，郜研觉得自己像一个行走的枫糖松香蛋糕，随时都有一群Alpha虎视眈眈。
“我建议你快点儿去医院打一针或者去药店买点儿……”女Omega话音未落，一楼营业厅落地大玻璃窗就已经碎了，郜研咽了口唾沫，默叹如今Alpha的体力明显上升，且**时本我主导，毫无理智可言。
郜研迅速拿了张卡装到裤兜里，向女Omega眨了眨眼：
“玻璃钱回来赔你。”
郜研侧身翻过后门窄窗，扫码骑走一辆共享飞行器，速度飙到137公里每小时。甩掉了一群Alpha，信息素也在空中冲散得差不多了，却在偌大的第九区迷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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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先生。”
郜研在中心街区的上空迫降，眯起眼睛注视着眼前高大英俊的Alpha，他们当了十年同班同学，甚至在一周前刚结了婚，郜研还是习惯了这么叫他。
“我记得你今天没有假期。”陆书行拿出一张清单，不给郜研解释的机会就开始宣读：“身为联合太空站第九区心理咨询专员无故旷班，恶意毁坏AI摄像头两个，超速行驶，造成第九区移动营业网点骚乱，刚接到群众的举报电话说你毁坏店铺玻璃没有赔偿。”
郜研连飞行器都没有下，靠在座位的软垫上不甚在意地听陆书行宣读自己的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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