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陆书行到了被逼婚的年纪，他大概也不会考虑这些事情。
陆书行抬头看了一眼郜研低眉的模样，刘海碎碎地散下来，一支笔架在两指之间，转出流畅的弧线，单手撑住下巴，似乎苦恼地看着预算。
“如果分出来住的话，你想买哪里的房子？”郜研也抬了头，与陆书行的目光交融。
“随便。”陆书行目光与语气都颇为平淡，似乎不是很感兴趣：“但尽量买两个房间的，我不太习惯跟别人睡在同一间屋。”
“我可以付钱。”陆书行补充到。
活像一个嫖客，郜研是这么想的。
郜研看似无所谓的歪了歪头，拿电子笔在平板上勾掉了自己原先选好的几个户型。
“戒指呢？”郜研问。
陆书行没有说话，郜研匆匆补充到：“那就我看着办吧，你人到了就行。”
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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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登记那天陆书行是请了假的，大厅里人不多，冷气开得很足，迎接员是个beta，在知道郜研的身份后对他笑脸相迎，一个劲儿地对陆书行翻白眼。
“你们两个怎么想到结婚了啊？”beta有些不太能理解，陆书行的脾气看起来冷淡又差劲。
“因为契合度。”郜研说得自然，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陆书行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是吗？契合度其实只是关于结婚对象的一个参考啦，有一些情侣契合度再高也有容忍不了对方差脾气的时候哦。”beta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陆书行，陆书行虽然没什么表示，却觉得有些不太自在。
“他很好。”郜研只是这么回答到。陆书行反而用有些不太一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跟着beta往登记处走去。
“……”
“笑得不要那么僵硬啦，可以靠近一点你的Omega吗？”
“咔嚓。”摄影师不怎么满意地按下了快门。
“……”
郜研办完手续出来才发现陆书行已经站在大门外的飞行器旁边等他了。
“要看看吗？”郜研递给他一份结婚证明，陆书行没有翻开，随手放到了公文包里。
“我还有四十六分钟的假。”陆书行简言。
“哦。”郜研低头撕开一块儿棒棒糖叼在嘴里，有点儿吃腻了，但郜研只是觉得嘴里空旷：“你去上班吧，我搭公共飞行器回去。”
陆书行再想开口，郜研已经转身走了，背过身去给陆书行招了招手。
真不像对新人。陆书行听见门口接待员悄悄附在同事耳边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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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书行下班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街道上的灯火渐次熄灭，高楼大厦与透明橱窗，陈列着精致华美的奢饰品，即便有一日宇宙的恒星全部寂灭，人类第九区的穹顶上的投影也依旧生生不息。真正留下的，是且只能是幻觉。
降落，拿钥匙，开门。陆书行如往常一样回到家中，可又与往常不太相同。空调早早被人调到了舒适的温度，客厅里冷色调的灰色沙发里，窝了一团毛毯被，郜研埋在毛毯里，大概是睡着了，发出均匀轻柔的呼吸声，柔软的黑发翘起几绺，被空调风吹得上下翻动。
即便郜研未经自己允许就进了自己家门，陆书行也没感到料想中的愤怒，反而新奇地坐下来看着眼前的人。
这就是自己的Omega了，陆书行有种奇妙的感觉，那我可以摸摸他吗？陆书行这么想着，就伸出手，很轻地碰了碰他的软发，又痒又柔。
郜研在睡梦中感觉有人在拨弄自己的头发，眼睛微微眯开一条缝就被吓得后仰缩到了沙发后背上，陆书行看见郜研的模样像是被逗笑了，眯了眯眼睛。
“你干嘛突然凑那么近？”郜研缓过神来，慢慢起身抽了一个懒腰打哈欠。
“抱歉。”陆书行也不再笑他：“你怎么有我家的钥匙？”
“我们是登记过的伴侣关系，我进你家刷脸就可以……”
“那你来干什么？”陆书行不解风情地抬头问他，郜研虽然有些尴尬，但也习惯性地侧了侧头。
郜研慢慢地半跪下来，一手搭在陆书行坐着椅子的扶手，一手牵起陆书行的右手，陆书行显然被惊得眼皮颤了一下，低头看郜研蹙着眉头认真的眼神，紧张得手有些微颤。
郜研也有些紧张，喉头滚动了一下，眼神还略带困倦与水汽，衬衫被睡得皱了角，手很凉，手指颀长。
“来求婚的。”郜研缓缓开口，陆书行的眼睛惊讶得合不上，从来没听说过哪个Omega向Alpha求婚的，更不知道他人口中“情商负值”的自己有什么值得喜欢。
郜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等到自己的手心被陆书行干燥的手暖热才缓慢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颗戒指。
“因为是我一个人挑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郜研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有抱怨，似乎只是纠结陆书行喜不喜欢：“我给你买了最贵最好的戒指，所以……”
郜研不太好意思地挪开视线，笨拙地帮陆书行戴上戒指。
“戴上它……”郜研凑近了陆书行的耳际，温热的唇几乎要吻上陆书行的耳廓。
“你就是我的Alpha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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