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德中将正打算掀开瓷杯盖儿抿一口红茶，就觉得天花板上的灰扑簌簌地往下掉，心说这群狗娘养的，什么破基站,也不知道好好打扫。
抬头略扫了一眼却惊得直直把瓷杯摔了地上！红茶溅了一裤角也不自知烫。
通风口被卸了，一团灰扑扑的黑影自顶上跳下来。
“您好。”郜研冲威德打了个招呼，行了个不怎么标准的军礼，顺道拍了拍手上的灰土。
“你……”
郜研见威德正要发作，及时止损到：“您先别慌，我知道您的计划了。”
“你既然知道，遵守军令就行了！”威德接过属下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茶渍。
“可用逃生舰回去，对您的名声也不好吧？”
“你只不过是个后勤Omega，没有你插嘴的份！看在陆少将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位子，但是你敢添乱的话，我不会手下留情。”威德的眼神变得阴鹜，用鞋跟碾碎了地上的瓷片。
“威德中将，”郜研打断了他：“如果我有办法能让全基站的人完整回归九区呢？”
威德一张脸皱皱巴巴地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判断这话的真假。
“我刚才受您吩咐在舰长室待了一会儿——您知道的，我发现第十区离我们只有短短十九千米的路程，我们可以向十区求助。”
“你疯了！这是背叛通敌！”威德中将气得胡子翘起来：“而且，这不可能！中央系统宕机就意味着信号被阻断，我们连向第九区发射信号都做不到，还想向第十区求救？”
“我的意思是直接去与十区交涉。十九千米也就十几分钟的事儿——我们只能走这条路去寻求合作，否则就会全舰覆灭，即便您用逃生舰离开，也挽回不了您损失的事实。”郜研边装作自如地和威德分析情况，一面半蹲下来，眯着眼睛摸了摸陆书行的头发，帮他拍掉灰土。
“如果您不愿意这个罪名，或者不愿冒险与他们交涉——049号后勤战舰医疗员郜研愿意接下任务。”
威德倒是乐意有人做出所谓英雄主义的牺牲，无所谓郜研成功与否。成功最好，他们能全军返回，就算上头追究也能把通敌的罪名扣在郜研身上，若是不成功正好借第十区的手除掉郜研，他们还能乘坐救生舰回去。
“你倒是个识相的。”这么想着，威德舒展了紧皱成几条竖线的额头，露出一个让人不怎么舒服的笑来：“给我们郜先生准备小型飞船舰，要顶级防御配置。”
陆书行的眼睛发红，似乎看透了威德打的主意，恶狠狠地盯着他，如一只被禁锢着凶狠的兽。
“信我。”郜研丝毫不顾忌威德身后的目光，看出来陆书行正生气，低头轻轻地吻了吻陆书行颤抖的眼睑。
陆书行闭了闭眼，眼尾还有些稍红：“我得去。”
“什么？”陆书行的声音太低了，威德似乎没有听清。
“我说，我跟郜研一起。”陆书行抬头看着威德中将：“多一个人多一份胜算，我战亡后还能空出一个上位。”
“找死还不容易？”威德听出来陆书行话中的讥讽，也不怎么在意：“给你们十小时，如果没回来，我们也不会返程去接你们，明白吗？”
郜研靠着银色控制台，一面单手转着军帽一面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威德，后者摆了摆手就出了门，几个宪兵过来开锁，顺带给他们开了停机坪的权限。
“呸呸呸！”陆书行刚被解开锁就听见有人在咳嗽，抬头才发现天花板上还有个人。
“那什么，能帮我一把不？我在这儿看戏半天了。”
“你怎么不下来？”郜研抬头问他。
“我卡住了。”吴真冲郜研笑笑，试着晃动了几下脑袋，从通风管道里掉下几串灰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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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刺激了吧！”吴真一面指手画脚，挥动袖子带出一大串灰尘，一面激动地说：“我们是开真的战舰！不是后勤战舰！我可以看看轨道炮吗？我听说每一台战舰还会装粒子炮……”
“你不去。”郜研回头打断吴真。
“为什么？就因为我被卡住了？我真的不胖，我的体脂率在平均值以下！我只是没有你筋骨灵活，我早就怀疑你可以劈叉了！你知道吗，身体柔软的Omega可以做出更多体……唔……”
吴真还准备说下去就被陆书行捂上了嘴，陆书行心情不是多好，此刻虽说力气没完全恢复，震慑力还是有的，低身靠近吴真说：
“再说一句，宰了你。”
吴真只好乖乖地把“位”字咽下，心下把回去在微博上骂陆书行的脏话遛了几十遍。
“你留在房间等我们回来，这是陆书行的权限卡，如果真的没等到你就拿卡上救生舰。”郜研从陆书行的上衣口袋里摸出电子卡递给吴真：“你有更重要的任务。”
郜研递给吴真一枚小型信号传播器，五十千米内可以实现精准传导：“这个可以小范围模仿中央计算机的覆盖域，检测他们的行动，随时联系。”
吴真张了张嘴，又看了看陆书行的脸色，最终憋出一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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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洗个澡，换套衣服。”陆书行扔给郜研一套新军服，自己也进了独立洗浴室。两人简单冲洗了一遍，收拾好就上了战舰。
顶级配置的战舰果真与后勤战舰不同，曲面屏大了不止一倍，银灰色的大操纵台，蓝色投影触摸屏也装上了高端智脑系统。舷窗外是粘稠深色的黑紫，星辰被拉成一条条长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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