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杨的处境已经越来越不好过了。
不仅仅是别的班的人，就连A班的人也开始有意地欺凌他。
欺凌他的人大多数是第三阶层的普通人，少数是第二阶层的，譬如皮瑕。柯君睿就算是知道这事也不管，白莲清这种事见多了，一开始还护一护，但后来烦了，也就不管了。
倒是巫言，会不动声色地刻意帮一把安杨。
英桦私立高中的制度是隔周补课，别的学校是一个月四个双休，他们只有两个。不过补课的两天，下午最后两节课可以自由活动。
高二A班扯上了高二C班打球――孙齐天和夏董在C班，用钱买进来的，因为AB两个班级是按成绩排的优秀生，你再有钱也进不来。
巫言站在男更衣室门口，听着木制门里面传来的声响。
英桦的门都是隔音的，但是巫言听力好，而且更衣室的门比起寝室的门隔音效果还是不行，何况巫言直接把耳朵贴在了门上，就很清楚了。
“牛逼了啊你！天天都能跑！”
“今儿个我把门反锁了，神仙都救不了你！”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是安杨颤抖的声音。
“不干什么，就是和你玩玩。”
“最近哥几个堵着呢，你给哥几个出出气！啊！”
凳子翻到的声音，东西摔打到地上的声音，还有安杨的呼救。
真是每次都能给他撞上……这是什么神仙运气。
巫言有点郁闷。
果然还是做不到视而不见。
巫言先是用力转了转门把，然后推了推门，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然后大喊：“有人吗？谁锁门了？”
声音没停，他们依然在继续。
“柯君睿，里面有人，你护腕在里面对吧？”
声音停了下来。
“没时间了，我这儿有钥匙，你开个门取一下？”
“叫我？”
身后响起一个淡漠的声音，巫言一惊，转头看去，是一张帅的过分的脸，眼眸深邃，正冷冷看着自己。
真棒……
巫言觉得自己现在可以原地升天了。
巫言本身就比柯君睿矮半个脑袋，气势上就输了一头，而且柯君睿还在用Alpha的信息素有意无意地压制着他，巫言感觉自己的腿有点软，要不是靠着门板上勉强站着，恐怕已经坐地上了。
而且这种感觉……
似乎不太妙啊……
门打开了，为了避免自己直接跪下去，巫言赶紧用手攀住门框。一个Alpha和三个Beta陪着笑脸站了出来。
“对不起哈对不起哈，刚刚我们换衣服呢，要去打球，就把门锁了。”
“都是男人，还要锁门？”巫言怼回去一句，然后又觉得好笑，目前这情况，大概是自己在狐假虎威？
“嘿嘿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说罢，那四个人就一溜烟跑走了。
换衣服？真是有意思的借口。
自己身上穿的都是衬衫西裤的校服，何来的换衣服？
等那四个人走了，巫言转头，对着柯君睿说了句：“谢谢。”
柯君睿抬了抬眼皮，没理他，也没走。
巫言索性就不管他了。
四个人留下的一地狼藉还在，但是巫言没看到安杨。
不会是藏哪去了吧？
巫言平生最恨的游戏就是捉迷藏。
他永远也忘不了四岁的时候，和同伴们在社区里捉迷藏，结果所有人都藏回了自己家，徒留下巫言一个人从中午一直找到了傍晚。
一个人都没有。
但是巫言更不想回家。
最后天彻底黑透，巫言回家，正好碰到爸爸妈妈又在吵架，沙发垫子摔在地上，还有瓷碗的碎片，一地狼藉。
然后妈妈的怒火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这么晚回家？乐不思蜀了是不是？今天的字练了吗？算数题做了吗？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
“妈妈……我不是……我和他们玩捉迷藏……我找不到他们……”
“那是你蠢！”
委屈，但是哭都不敢哭。
“欸，柯君睿，看在同班同学的面子上，你就算讨厌我也帮个忙行不？”巫言回头扯了扯柯君睿的衣角。
“什么忙？”
巫言有点惊讶，没想到柯君睿答应的倒是干脆，他还以为自己得磨老半天，没准还不答应。
“帮忙吧安杨找出来行吗？”
“你怎么不自己找？”
“懒，就一个小忙。”
柯君睿没说什么，进了更衣室，没走两步，就看到蹲着躲在衣柜背面的，正在抹眼泪的小Beta。
柯君睿把人拉起来，安杨显然吓了一跳，连哭都忘了。柯君睿打量着他，脸上长了雀斑，样貌平平，身上一片片青紫，还有地方破了皮，在流血，倒是长刘海下的眼睛好看，像小鹿似的无辜水灵。
“能站起来吗？”柯君睿低声问道。
安杨慢慢点了点头。
“医务室就在边上，自己能过去吗？”声音温柔，像在哄小孩。
又点点头。
巫言看着安杨被安抚好，侧身让他出了更衣室，颇有些惊讶。
“没想到你还挺会安慰人。”
柯君睿低头看着原来安杨坐着的地方，一语不发。
巫言见柯君睿没搭理他，也不自讨没趣，走进更衣室开始收拾那一地狼藉。巫言的动作很熟练，没几分钟更衣室就回复了原样，除了地上的血迹。巫言抽了两张纸去擦拭，这时候却听见了柯君睿的声音。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什么？”
柯君睿停顿了两秒，像是在嗅空气中漂浮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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