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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完全懵了，没料到陆恒百会把他牵扯进来。宁琅也是震惊不已，先前他只是礼貌性地扫了夏安几眼，这时才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他。
他出身显赫，即使做了演员，家世熏陶之下养成的气质还是有意无意地流露出来，带着微妙的优越和审视，夏安无法抵挡，羞惭地低下了头。
宁琅看了他一会，转头对陆恒百说：“我确定我不认识他。”
陆恒百神色淡淡：“你不认识，你的粉丝认识。”
宁琅一挑眉：“什么意思？”
陆恒百望向夏安，对方垂头丧气，宛如一只失掉翅膀，又没有沙地可以埋脑袋的鸵鸟，他微微蹙眉，命令道，“夏安你说。”
“啊？”夏安勉强挤出一个笑，“陆总，这点小事，没必要让宁……少爷知道吧。”
他的反应不对劲，陆恒百隐隐担忧自己好心办了坏事，一时却搞不清缘由。宁琅的突然造访，夏安的不肯配合，都让他心烦意乱，再开口时就带了点怒意：“你跟他明说，他粉丝都干了些什么。”
夏安揪着衣角，视线落在地毯上，咬着嘴唇迟迟不肯开口。
宁琅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打了个转，心里有了猜测，“行吧，就算我的粉丝得罪了这个……夏先生，可我不知情啊，你怪我干什么？”
“粉丝行为偶像买单。”
“你讲点道理啊陆恒百！”宁琅拍了一下桌子，难以置信地瞪着对方。
片刻后，他噌地站起来，突兀的动作搅动周身的空气，带起一股细微的愤怒的风。
“行！我回头去查一查，给你个交代！但你不能再为难小段！”他一边说，一边气冲冲地往门口走，陆恒百犹豫了一会，跟了上去。
两个人在院子里说话，语速飞快，交锋激烈，夏安只听见最后一句，宁琅嗓音尖利，又气又笑地说，“陆恒百你也太喜新厌旧了，两个月前不是还爱我吗？”
屋外静了片刻，然后传来汽车发动机的闷响，最后重归寂静。陆恒百回到别墅，望着夏安欲言又止。
夏安还站在原地，保持着刚才弓腰驼背的姿势，与他目光相接那一刻，好像大梦初醒，匆匆转身跑进厨房。
掺水，开火，煮面。左看右看，拿了几颗西红柿冲洗，准备凉拌。
陆恒百慢慢走近，旁观夏安生猛地洗菜，几乎把西红柿的表皮搓掉。忽然间他产生了奇怪的错觉，仿佛他手里拿的是自己的心脏。
“你还好吧？”他轻声问。
夏安动作一顿。他不合时宜地想，“你还好吧”真是一句神奇的话，它适用于广泛的场合，含义却随着具体场景而千变万化。
“陆总怎么这么问？”
他的表情恳切而温和，可那声“陆总”却又无比的疏远。
“我给王局长打了个电话，他说还有人去为难你，在你门上贴纸条，扔垃圾。”陆恒百顿了顿，“民警担心用强制手段对付她们会使事态发酵，造成不良影响，我想来想去，只有找宁琅，因为偶像的话对她们来说比法律还管用。”
夏安关掉水龙头，他不敢看陆恒百，之前那些嫉妒，难过，被利用的不甘，突然间都变成了羞愧，让他无地自容。他知道过分的其实是自己，明明没有资格，却莫名其妙地闹起别扭，最后还要陆恒百来哄他。
“还生气？”
“没有，”夏安朝他笑笑，轻快地说，“我只是在想，陆总你还知道粉丝行为偶像买单，真了不起。”
“我刚才认真看了一下，宁琅比照片上帅多了，你们两个很般配，只要多相处，我相信……”有一阵子夏安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灵魂似乎陷入了沉睡，只剩嘴巴在惯性似的一开一合。
陆恒百深深吸了口气，握紧拳头，厉声打断：“行了！”
夏安一愣，面条从筷子滑下来，掉回锅里，他赶忙去捞，后脑勺冲着陆恒百，小声说，“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陆恒百心中升起无名火，他盯着夏安，好似要把他生吞活剥，“是我自作多情。”
蒸腾的热气迎面扑来，把夏安眼圈熏红了，他低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宁少爷会回心转意的。”
“呵，”陆恒百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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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不欢而散，煮好的炸酱面坨成一团，最后只得倒掉。夏安收拾好厨房，闷闷不乐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扑倒在床上，用枕头蒙住脸，恨不得把自己闷死。
陆恒百第一次朝他发火，不……不对，是第二次，双宁恋情曝光那天他也生气了。总之都是因为宁琅。
那个盛气凌人，傲慢讨厌的家伙！
夏安在黑暗中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半晌，他问自己，我到底怎么了？陆总想见宁琅，借题发挥一下，顺带帮我一把，有什么好委屈的？
有什么好委屈的？
“烦死了。”夏安将枕头扔在一旁，快速地眨了眨眼睛，睫毛变得湿漉漉的。
赶紧搬出去吧，在一切还没有变得难看之前。
这天晚上他睡得很不安稳，半夜两点醒了一次，发现从卧室门缝透进来一线微弱灯光，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明明关了灯的！夏安侧耳听了半晌，确认外面没有动静，于是掀开被子下了床。走了两步不放心，回头抄起床头柜上的木雕摆件，这才小心翼翼地拉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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