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人的方式也是畸形的。
所以注定得不到结果。
纪以余压着鸭舌帽，视野有限，只能看清下面的一小部分空地。他低着头，闷不做声地走，心里想着其他的事，毫不意外地撞上了别人。那人仿佛是站在那儿等他撞上来似的，纪以余一下就扎进了那人的怀里。他惊了一下，刚欲后退两步道歉，就被那人抱住，耳边响起那人的声音：“逮到你了，小崽子。”
那声音含着笑意，细细听甚至还压着几分狠劲。他用一只手把纪以余按在怀里，另一只手按住了小孩的帽子，不让他往上看。
纪以余顿时就不动弹了，他站在原地，几乎浑身都僵**起来，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他垂着头，不知说什么是好。
那边的男孩吹了声口哨，笑道：“人给您找到了，那我们就先走啦秦先生。”
纪以余不能回头，腾出一只手，对后面的人比了个中指。
秦俨直接把他拦腰扛起，重重地打了一下小孩的大腿，口中说着：“出息了啊纪小鱼，你可真是出息了，离家出走都敢玩，你信不信我弄死你，嗯？”
他扛着小孩往外走，纪以余挣扎了几下，背包里的妹妹倒是不开心了。它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惊慌地在包里动来动去。纪以余不敢再动，但是这姿势也太丢人了，他把帽子压得极低，轻声道：“哥……哥，你先放我下来……”
秦俨扛着他毫不费劲，甚至还有心思重重地再拍一下小孩的大腿，不偏不倚正是刚才拍过的地方。他说：“放你下来让你继续跑？给我老老实实的。”
纪以余只觉大腿火辣辣的疼，秦俨惯会使巧劲，他存心让这小崽子疼。纪以余闷声不吭地伏在他肩上，眼角的余光瞥见吹着口哨走过去的黑风衣男孩，他更恼了，帽子一拉，一言不发。
丢死人算了。
秦俨一路把他扛到了车里，自己去另一边开车门。没想到刚走到那边，小崽子就拉开车门准备跑。他眉头一挑，两步追上小孩，直接扛进车里，把他扔到后座，自己从相同的车门上车，顺手往纪以余的屁股上甩了两个巴掌。
纪以余一言不发，秦俨把他的脸扳到自己这边，一看小孩眼圈都红了，登时就有些后悔：“怎么了这是？打疼了？”
纪以余摇了摇头。
“不疼咱们就来算算帐。”秦俨笑了笑，声音也沉了下来：“为什么离家出走。”
纪以余轻声道：“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
“因为昨天晚上的话？我昨天可没赶你。”秦俨翘着二郎腿：“你自己理解岔了。”
你的确没赶。
但你觉得我犯了错误，你心中甚至早就存下了一个让我离开的念头，所以你才会那么说。而我现在对你来说，的确是一个只会惹麻烦的人。
纪以余想着想着就又难过起来。在秦俨身边，他的承受能力会变得格外低。他听不得秦俨对他说一句重话，他想让秦俨多疼疼他，但是他不敢宣之于口。以前是靠撒娇卖乖，现如今这个局面，他也不想再那么做了。
他张了张嘴，说：“你早晚会。”
话一说完，眼眶里的泪就掉了下来。
他手忙脚乱地擦泪，被秦俨看在眼里，倒是颇为无奈：“你在我手里长到十六岁，我什么时候想赶走你了。”他伸手摸了摸小孩的头。
纪以余低头：“我迟早会再给你惹麻烦的。”
“这不是你离家出走的借口。”秦俨拿出手机，回了个信息，过一会儿才道：“再说了，落我手里是你想走就能走的吗。”
纪以余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昨天晚上……”秦俨道：“是我说了狠话。”
纪以余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垂眸。
他的声音细得跟猫崽子一样：“你平时是有那个想法的吧。”
“那还不是给你气的。”秦俨面无表情。
纪以余小心翼翼道：“我……我知错了……”
他轻轻拉住秦俨的衣角，问：“我以后乖乖的，听话一点，你还会不会离开我？”
秦俨看了他一眼，说：“会的。”
纪以余轻轻吐出一直吊着的一口气，觉得心里有些发酸。他甚至连委屈都不敢，只是轻声道：“如果这样的话……”
秦俨打断他：“但是我永远是你的哥哥。”
他伸出手，把纪以余摁进自己怀里：“以一个哥哥的身份，陪你长大，最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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