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俨推门的时候，她还在寻思要是秦俨要是真的完全斩断跟周围人所有的情感可怎么办。他进来的时候，穿了卫衣，棕黑色头发放了下来，戴了圆框眼镜，衬得一张苍白的脸格外年轻。他的神色有些淡漠，坐下来的时候，才微微笑了一下，道：“早上好啊，季小姐。”
季轻舟这才有些放心下来。
她去接了一杯咖啡递给他，语气轻快：“你倒是少来我这边，以前求你来你都不来，今天怎么回事儿？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秦俨看着咖啡杯里的袅袅烟雾，神色又恢复到了那种淡漠的状况，云淡风轻地说：“有没有什么可能，我会对一个人产生格外强烈的情绪？”
季轻舟手一抖，差点把咖啡泼出来。
她咳了咳，强压下心中的惊喜：“这种格外强烈的情绪是强烈到什么程度？”
秦俨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我心中有数，跟对别人的是有极大区别的。”
季轻舟倒是笑了笑：“我能问一下，这个人是谁吗？”
秦俨的表情微微松动了一些，那是一个竟然能称得上是“惬意”的表情。他道：“我家小孩。”
外面的人说秦俨喜怒无常，兴趣广泛，但那都是秦俨表演出来的。真正的他，一个人的时候，或者面对着一个知道他病情的人，通常表情波动都不会太大。比起一个人，他更像是一个野兽，对于人类社会的某些关系都很漠然，罔顾人伦，罔顾伦理。他像野兽一样，只把自己内心的欲望放在心中的第一位，不受某些规则的约束。他对很多东西都不太感兴趣，但他也会去刻意地了解接触这些东西。有时候他确实是兴趣上来，但更多时候都是他在表演。
像是混入欢乐场的人型野兽，为了某种目的，必须要去“扮演”一个人。
假装自己是一个充实的人。
假装自己在活着之上还有什么要求，不仅仅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活着。
像一个机器人，像一只冷血动物，但多少比那好上那么一线。
这就是情感缺失症。
而他只是轻微性的，如果严重了，很可能发展到六亲不认的地步。
如今他的脸上露出了名为惬意的表情，那表情表现逐渐扩大，像是墨水晕染在清水中一样。这个人本就生得好看，那双薄薄的丹凤眼微微弯了起来，让人从心底感到放松。
秦俨道：“我想让他只看着我一个人，也想摸他的头。想让他在我身边待着，我想看着他变得更优秀……”
皱了皱眉，又道：“有时候也会想让他走得远一些，不想让他对我太过依赖。”
“我对他产生的这种情绪，在我的过往几十年，从未对第二个人产生过。”
季轻舟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么你觉得，你为什么会对他产生如此强烈的情绪呢？”
秦俨不假思索：“他长得好看。”
季轻舟：“……”
这天是聊不下去了！
“我记得，在很久之前，我还只把他看成一个小崽子。”秦俨道：“不知什么时候，我对他的感情竟然越来越深了。”
他沉默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他是我最亲的人。”
季轻舟点了点头：“我只记得你对他的容忍度格外高。”
秦俨微微垂眸：“这是好事。”
“这的确是好事。”
季轻舟抬了抬眼眸：“毕竟生而为人，有些东西是必须要去体验的。譬如恨，再譬如爱。”
秦俨沉默了一会儿，端起咖啡，淡淡的雾气朦胧了他的眼镜。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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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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