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路灯光芒晦暗,影影绰绰地透过车窗打进来,淡淡地把纪以余的脸照成淡黄色,玉一样,下巴搁在大衣里,格外矜贵漂亮。
他垂着眼眸,下车的时候,也不看秦俨一眼。走到门口,开了灯,站在一片光明里,回了头。
眼珠子直愣愣的,宝石一样,望着秦俨。
笑了笑:“哥哥怎么还不进来?”
秦俨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他喝了酒,脑中有些晕乎乎的,被冰凉的雪一淋,倒是醒了几分。
纪以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在厨房温牛奶。他还哼着歌,心情似乎不错。秦俨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手机,再次抬头时,纪以余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他的身后了。
端着牛奶,微微地笑着,几缕头发不听话地翘起,眼眸弯弯的,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那一节手腕子格外纤细,玉一样好看。
只是有点诡异。
所有的声音都静了下来,秦俨听着外面细雪落下的声音,窸窸窣窣的,让人无端焦躁。纪以余静静地站着,娃娃一样,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那眼珠子反射着室内的白炽灯的一点白光。
纪以余歪了歪头:“哥哥喝点牛奶吧,解酒安眠。”
这小孩笑了起来,坐到了他身边,那种略微有点紧绷的气氛一下全都消了,这个别墅里又重新恢复成其乐融融的场所,这个少年在对着他的哥哥撒娇。
让他喝一杯牛奶。
秦俨接了过去,玻璃杯上泛着冷冷的白光。
杯子送到跟前,秦俨垂着眸,眼底晦暗不明,似乎笑了笑。
似乎没笑。
纪以余歪着头看他,手撑着头,眨着眼,笑道格外乖巧。
秦俨问:“……放东西了?”
纪以余面不改色:“放了糖。”
“是挺甜。”
秦俨握着杯子,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
喉结上下滚动,尽数咽了下去。发上的一些细雪融化了,水珠顺着头发落下,落到脖子里。秦俨仰着头,喉结处一片湿漉漉。
然后就放下杯子了。
纪以余说:“哥哥头发湿了,我去拿吹风机。”
他的语气中还带着愉悦,像只哼着歌的小雀鸟。笑容满面,得逞了一般。
他出来的时候,拿着一副手铐。
银色的,晶亮的,禁锢的,带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欲望。
他随手把手铐放在沙发上,看着沙发上的男人,吻了吻他的头发。
“你无法知道我有多爱你。”
纪以余若无其事地帮他吹头发,吹风机的声音很大,这个男人的头发蓬蓬的,手感很好,冰凉柔软,像是丝绸。
“为了以防万一。”
他放下吹风机,绕到了他的跟前,蹲下,手搭在秦俨的膝盖上,慢慢拿起他的手。
漂亮的,修长的,骨节分明。抓在手里,像是蛇一样冰凉。
纪以余给他带上了手铐,嘴角带着笑:“……哥哥还是戴上比较好。”
他抬起眼眸,看着男人的脸。
这个男人即使是昏睡过去,也还是好看的。薄薄的唇抿着,眉眼像是画一样。纪以余看着看着,抬起手,擦去了男人嘴角的奶渍。
他抱起秦俨,往楼上走。往他鼻间又喷了点乙醚,然后拿着他的手机去了书房。
秦俨太轻了。
骨头像是没有重量,抱在怀里硌得人生疼。
纪以余用他的电脑发送了指令,一串代码,侵入到他公司的内部系统。十指飞快地在键盘上跃动,轻车驾熟一般。
他面无表情。
调整好变声器,然后给叶朗打了个电话。
叶朗此刻正跟老婆风前雪下,冷不防自己老板打来个电话。老板的声音哑了,像是生病了,跟他交代一些公司的事,说他这几天都不在。
老板素来随心所欲,有一次还扔下所有事跑了一趟南极,叶朗早就习惯了。最近身边有了纪以余,倒像是有了什么约束,跑路照常跑路,不过会提前处理好公司的一些事,给他交代一些东西。
这大过年的。
叶朗一一应下,挂了电话后,琢磨着这几天又该忙了。
也不知道他家老板又要跑到哪里。
纪以余靠在高背椅上,翘着二郎腿,食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子。
他想,这个地方也不安全了。
但是啊。
但是。
做这么多事,也是值得的。
秦俨醒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
室内暗沉沉的,空气中有着淡淡的檀香味。光线寡淡,外面是淡淡的雪声。
他动了动,听到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往下一看,才发现脚上拴了链子。浑身软绵绵的失了力。他磨了磨虎牙,往脚上又看了一眼,生生地气笑了,心想这小孩还真敢。
那杯牛奶里不知道放了多少药,这劲儿可真是够大,现在脑中还是晕乎乎的。秦俨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什么,晃了晃脚,链子叮当作响。
门开了。
那个少年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托盘。他把灯打开,回头冲着秦俨笑。
笑得格外灿烂。
“你醒了?来吃点东西。”
纪以余笑着坐在床边,给他递过去了一杯水。
秦俨也笑:“你把我弄到这儿干什么?”
“这是我的房子。”纪以余搅着手里的粥,声音轻得像是在哼歌:“又要找代理又要瞒着哥哥,真的是好麻烦啊。”
“我本来想着,要是哥哥不要我,我至少还有个地方可以住。”
他抬起头,直直地看着秦俨。
喂过去了一口粥。
秦俨来者不拒,甚至还有心情品了品味道,皱着眉说:“……太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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