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纪以余一直跟个咸鱼一样躺着，想起来了就去秦俨的公司转一圈。穿的休闲服，松松垮垮的，偶尔在脖子上贴创可贴，躺在总裁办公室的高背椅上看资料，一猫一狗在办公室乱窜。狗子胆子大了后，就直接跟着妹妹跑，不仅在办公室窜，还时不时往外跑，往人堆里扎。技术部的往往会把猫狗直接抱到他们那边，一边码代码一边一个劲儿地撸。
秦俨总是听之任之。
那次妹妹一进公司门就被拦下了，技术部的一个三十岁已经发量稀疏的男人直接抱走了妹妹，乐呵呵地跟他打招呼：“老板娘上午好。”
纪以余：“……”
？？？
那个男人抱着猫就走，笑得跟偷了腥一样。纪以余看了他一会儿，才迟疑地问前台小姑娘：“……老板娘？”
小姑娘最初还对这个长得好看气质出众又多金的“总裁弟弟”有过别样的心思，但是当她亲眼看见这个男孩一边搂着总裁的脖子一边索吻时，那些别样的心思早就散干净了。此刻她看着这个人，波澜不惊地笑：“啊？什么？他说什么了？”
纪以余看了她两眼，进了电梯。
小姑娘继续波澜不惊地笑。
推开办公室的门的时候，纪以余没想过能见到常枫。
那个人穿着西装，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听见开门声，就往这边看过来，对着纪以余微微一笑。
秦俨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过来了？”
——不是“你来了”。
——是“你怎么过来了”。
纪以余手里还提着宠物包，挑了挑眉毛：“我来的不是时候？”
常枫依旧是笑着：“我跟你哥哥谈生意呢……”
“男朋友。”
纪以余打断他，直直地盯着他：“他是我男朋友。”
常枫顿了一下，点了点头，脸上还是带着笑：“对，对，男朋友。”
像是长辈对不懂事晚辈的纵容。
纪以余看了秦俨一眼，秦俨却一直没看他，只是低头看桌上的资料，声音淡淡的：“小鱼儿先出去玩。”
纪以余脸上没什么表情，啪就关上了门。
那声音太响了，整条走廊都是这样的回声。秦俨头也不抬，脸上甚至有了些笑：“小孩子，不懂事。”
常枫看着他的笑，一时间微微恍惚，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是咬牙切齿，但偏偏要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指甲已经掐到了肉里。
其实常家的生意范围几乎与秦俨这边的搭不上边。
常枫偏从细枝末节里找，愣生生地让出了大单子，拿着这个过来跟他谈合作。他下这个决定的时候，父亲正在画画，坐在窗边，只淡淡道：“别白费功夫。”
白费功夫。
常枫咬牙切齿：“凭什么我不行？”
——凭什么！
当时那莫名其妙的分手，简直在他心中生生地生了根，像是一根刺一样。这些年他每每想起过往，心中的不甘愈演愈烈，简直要生生地把他拖回过去。
秦俨走出去了，但是他还沉溺在秦俨给予他的那些好与不好里。像一个瘾君子，靠着回忆过活。
所以，他想方设法地跟他搭上线，想靠近他，想拥抱他。
于是他以生意伙伴的身份，坐在了他的对面。秦俨翻着资料，云淡风轻。
秦俨对他手里的项目颇感兴趣，就这么一直聊着，一直聊到了中午。常枫道：“反正也到中午了，不如下午慢慢看。”
他笑着起身，似乎不经意地说：“我好久都没吃食堂的醋溜排骨了。”
秦俨只是拿着手机发微信，闻言只淡淡地说：“醋溜排骨没了，你自己去看看想吃什么。”
他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手机上。
连续发了好几条微信，都不见纪以余回。秦俨也坐不住了，直接站起身，只淡淡地看了一眼常枫：“你不是饿了吗？”
常枫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
秘书部还没下班，秦俨敲了敲桌子，问他的秘书：“纪以余去哪儿了？”
秘书就是上次无意间撞到纪以余的女人，坐在秘书部，总会听到一些八卦，她早就关注着这一边。秦俨一问，她就直接说了：“刚才小纪少爷出来的时候挺不开心的，似乎是往技术部去了。”
秦俨啧了一声，声音轻了不少，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他最近倒是跟技术部的人混得挺熟的……”
秘书脸上带着微笑，看着秦俨往技术部那边走。那位谈生意的常先生出来后，脸色有些难看，往那边走了两步，又站住了，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
秘书问：“……常先生？”
常枫看了她一眼：“你们秦总呢？”
秘书脸上带着笑：“我也不太清楚，要不您先去员工食堂吃饭？饭后再谈项目？”
这位常先生就只是站着，目光似乎有点迷茫。
秘书对旁边的人使了个颜色，那个小姑娘立刻站起来，格外热情地说：“我来带路吧，员工食堂在……”
“不需要。”
这位常先生狠狠地看了那个小姑娘一眼，似乎是咬牙切齿，脾气不知怎地就上来了。
秘书拉了一下小姑娘。
常枫的手都在哆嗦，他咬着牙，几乎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这员工餐厅，这个公司……”
“我比你们熟！”
他转身，几乎是浑身带着强烈的戾气，仿佛是为了证明什么，又仿佛只是排解心中的不甘。
秘书部的人面面相觑。
纪以余最近的确是跟技术部的人混得挺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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