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狗一坐就是大半天。
乔泽回来时远远便看到了她，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右手牵着路宝，不声不响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想什么，眼睛虽然在看着前方，但眼神是完全没有焦距的，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
深秋入冬的天气本就有些阴沉萧瑟，她就这么坐在那儿，也不知道是环境因素，还是心境问题，她整个人，浑身上下透着股悲凉感。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正是人生正好的时候，乔泽不知道她怎么就能透着这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悲凉感。
他沉默了会儿，朝她走了过去，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她终于回神，扭头看到他时不自在地挪了挪位置：“你回来了？”
“嗯。”乔泽轻应了声，瞥了眼脚边耷拉着脑袋的路宝，再抬腕看了眼手表，问她，“还没吃饭吧？”
路渺轻轻点了点头：“还没。”
乔泽拉过她手里的牵狗绳，掐着她手臂将她拉站起身：“先去吃饭。”
路渺被迫跟着他去了附近小餐馆。
他点的菜，她全程沉默，手捧着个被杯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闷不吭声的。
合上菜单时，乔泽终于看向她：“怎么了？”
她抬眸，迟疑地看了他一眼：“我的第三次考核是通过还是没通过啊？”
乔泽看了她一眼，他知道她在说什么，澳门那次，所谓评估她和他的默契度，在他看来，已经无所谓通过不通过的问题，从她开始接触吴曼曼商奇等人开始，她就已经被拉进这个局里了，她和吴曼曼的交情比他想象中的好。
“算通过了吧。”他说。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两手握着杯子。
“你那时说给我考虑的机会，我还没给你答案对不对？”她问。
乔泽动作略顿，抬眸看她，不说话。
路渺低垂着眉眼，沉吟着：“我还是觉得我做不来你那样的工作。一开始我想做警察，只是因为我弟弟。他被骗吸/毒，被逼吸/毒，他不想那样，但他反抗不了。我恨那些毒贩子和瘾君子，我觉得我能逮一个是一个，少一个，就能少一个像我弟那样的受害者。”
她抬头看他：“你看，我都没有那么大的情怀去做这个事。”
乔泽盯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所以？”
“我觉得我还是回队里上班吧。”她说，“我挺喜欢那个工作的。”
乔泽沉默不语。
这顿饭在彼此的沉默中吃完，饭后路渺接到徐迦芊电话。
宿醉一晚，她人已醒过来，一定要请她吃饭表示感谢。
路渺过去了，她在乔泽面前有点待不下。
徐迦芊看到她还是有些害怕她的样子，路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小时候的一些伤害无形中给她造成了心理阴影还是怎样，看着徐迦芊时她也是有些手足无措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一个她曾经很喜欢但又被她伤害过的人。
“姐……”餐点上来时，徐迦芊端着果汁，隔着桌子怯怯地看她，“昨晚真的谢谢你啊。”
路渺抿唇笑笑：“没事。”
她的笑容让徐迦芊有些尴尬和迟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道：“姐，以后再碰到那样的事你能不能别再管我？”
“昨晚我其实是陪剧组制片和导演应酬，我差点就拿到那个角色了，黎君浩好不容易帮我争取下来的机会，结果被你……那样一搅和，全黄了……”徐迦芊说着有些沮丧，又有些担心地看路渺，“我不是怪你的意思，但这个角色真的对我很重要。我想在娱乐圈发展，如果能拿到这个角色，我就能起来了。”
“我今天联系了导演，他同意再给我一次机会，但要你也出面道个歉才行，你看看，能不能……陪我去道个歉？”
路渺直接起身走人。
徐迦芊急急抓住了她手，低声哀求：“姐，这个机会对我真的很重要，就只是去赔个礼道个歉而已。”
“我不去。”路渺把手抽了回来，“一群人渣你都要巴着不放，我才不会上赶着犯贱。”
徐迦芊被她说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咕哝的话在看到路渺看过来的眼神时又生生咽了回去，只哀求地看她，“姐……求求你……”
“哥同意吗？”她问。
徐迦芊没敢吭声。
路渺直接掏出手机，要给徐迦沿打电话，徐迦芊马上慌了，急急拦了下来：“我不去了，我不去了，你别告诉我哥。”
路渺没当着她面告诉，回去路上还是给徐迦沿发了条信息，把徐迦芊的情况和他提了一下。
她回到家时乔泽也在，侧对着门口坐在沙发上，大腿上搁着个笔记本，人在忙。
她没打扰他，默默关上门就想回房。
乔泽抽空扭头看了她一眼：“你过来，我们谈谈。”
路渺迟疑着走了过去：“谈什么？”
乔泽抬头看她：“你老实说，你想退出是不是因为昨晚的事？”
路渺迟疑了下，但还是点了点头：“有部分原因。”
“我不知道该怎么坦然面对你。”她说，“明明是你三令五申地告诫我，不能怎样怎样，结果你又……”
她迟疑地看了他一眼：“我觉得你也不够职业化。”
“而且……”她抿了抿唇，抬眸看他，“你也会影响到我。这是玩命的工作，我不想莫名其妙就挂了。”
“……”乔泽花了好一会儿才把胸口那口气纾解开，冷静看她，“路渺，你知道，我需要你的帮忙。”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道：“而且你已经跟着计划在走了，我不希望你意气用事。”
路渺抿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我要再考虑考虑。不过……”
她忐忑看了他一眼：“我也要签一份协议。”
乔泽：“什么协议？”
“就是……”她抿唇看他，“合作存续期间不能有逾越合作关系的关系出现，不能对我性/骚扰，也不能对我动手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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