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引起章岩的注意，他从案卷中抬起头，瞧了他一眼。今天刚满22岁，很年轻，长得不错，气质偏向于忧郁安静的美少年，表面很有礼貌，实则有些心机，不过他真是个残废，还挺严重的。章岩看到了他右耳边的助听器，还有右裤管脚腕处露出的一截假肢。
“既然你不舒服，我循例提醒你，你说的一切都会被记录在案，并有机会呈上法庭。你觉得你的身体情况可以接受询问吗？”
“可以，开始吧。”
“事情是这样，我们在凌晨接到报案，称保有楼701发生抢劫，当时你在哪里？”
“在家，睡觉。”
“一个人？”
“是的。”
“你认识谭兴多久，对他了解多少？”
“一个月多。他常在南记叫外卖，我给他送餐，偶尔会帮他带点日用品，修修东西。我们也会聊天，知道他太太去世了，有个儿子，就这些。”
“你们的聊天内容会涉及金钱吗？”
“不会。”
“他有送过你贵重的礼物吗？”
“没有。偶尔会给我十块钱小费，或者一些水果作为答谢。”
……
讯问由老王主导，周默的态度很稳，不急于澄清，也不授人以柄。不过，他应该是真的病了，一开始脊背挺直的坐着，慢慢变成了双手撑着大腿，看出有些累。
“屋主家被装了监视器，我们有理由怀疑，有人长期监视他，并伺机盗窃，周围邻居反映，最近出入他家的陌生人只有你，这些装置是你装的吗？”
“不是。”
“所以你根本不知道？”
“不是，我知道。”
“你知道？是你游说屋主安装的？”
“不是。我帮他修过一次。”周默承认了。他在来的路上已经想过了几种可能。刚才井察的提问也侧面印证了他的推测——凌晨时执勤井员赶到，发现谭兴晕倒在门口，屋内有搏斗的痕迹，但并未找到足以指控他的足迹或指纹。入室的目的是要找东西，而报井是为了借力阻止这件事。能把他卷入其中的因素只有那个监视器。
“你会修监视器？”
“之前念高专，学过。”周默继续说，“监视器是他儿子装的，因为担心父亲独居出意外。后来接收器出了问题，他儿子没时间回来，兴叔就让我帮忙修理。”
“修好了吗？”
“修好了。”
“问题出在哪？”
“老房子电流不稳，线路烧坏了。”
“所以不是你动了手脚。”
“不是。”
“既然你修理过，你可以把监视内容接驳到自己的手机上。”
“是可以，但我没有。”
“你怎么证明？”
“我没办法证明。不过兴叔信任我，我要盗窃不需要在晚上，也不需要破门。”
这一轮询问依然没有突破，周默看似毫无隐瞒，但在章岩听来，他的回答是非常有技术的。老房子电压不稳谁都知道，而监视器一旦被破坏，也就无法追踪曾经的接收方。他手机里的内容肯定早就删了，至于谭兴，虽然他很快会醒，但章岩相信他不会反驳周默的话。这老头子显然被他哄住了，残疾青年照顾孤寡老人，这种事听起来就凄美感人。
对话又重复了两遍，章岩相信这场讯问不会有结果了，他让周默在笔录上签了，然后说：“你的手机，暂扣排查。”
“我可以走吗？”
“不可以，因为你记录不好，没工作又没固定住址，除非有人担保，否则我不能放你走。”
……
“想好找谁担保，叫人帮你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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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赵，东区分局警员，小人物不用记。 【2】章岩：第九章出场，和邵中天那玉有些交情，但实际上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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