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身着一袭灰色长袍，灰发打理的一丝不苟，被一根木簪从上方束住，尽管身材纤瘦，但却给人一种稳如泰山之感，浑浊眼神里，藏着岁月沧桑。
若说白起是朴素中蕴含磅礴锐利。
那么面前这位老者。
便是由内而外散发着仙气。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云淮小脸一红，有些尴尬的道歉，她有时就是这样，想事情容易沉醉期间，对周遭事物不闻不问。
不过说起来。
刚刚她明明看前面没人的。
怎么就突然闯出一个老人家。
在云淮打量老者的时候，老者同样也在打量云淮，当从中看出些什么后，瞳孔深处不由闪过一抹失望的情绪，但表面却是不动声色：“无妨，姑娘以后走路切记要看路。”
可惜啊，怎么是个女娃娃，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根骨。
只能另寻他人了。
唉，空欢喜一场，他还说这么走运，一到咸阳就能收个徒弟来着。
其实他倒也不是重男轻女之人，但是他这一门，从未有过收女弟子的先例，自是不好轻易打破传统。
况且，纵使教了，那些朝局之人也不一定如他一般能够做到男女平视，局限太多，这个时代如此，没有办法。
“会的。”云淮微微颔首。
自是不清楚小半会，老人产生了如此多的心里变化。
心中只道，这还好是在古代，要是搁在现代，没准就被碰瓷了，不赔个几万，怕是打不住。
“那就好。”老者点头，接着似是想起些什么，微笑着询问道，“对了，敢问姑娘可否指路？”
“您要去哪？”
“东坊街。”
“哦，嗯——你只要往前走，再左拐，途径两个路口后，再右拐一直走就行了。”云淮想了想，伸手指了起来，虽说来咸阳半个多月了，但其实她对路并不怎么熟悉，不过所幸她刚好就住在东坊街，还是清楚一二的。
“多谢小姑娘了。”老者微笑着答谢。
“没事，应该的。”云淮随意摆摆手。
“话说，姑娘身上为何湿透透的？”看到云淮身上满是水渍，老者顿时有些好奇。
“唔，刚刚不小心落水了。”云淮苦笑，明明只是出来跑个步而已，结果救了人，还被人家打一巴掌，也是够倒霉的。
还好大姨妈没来。
否则的话，定是要疼的打转。
经过和胡兮两女聊天，她基本算是弄清楚了月事特征。
老者不说话了，接着，轻轻一挥手，只见一道白色的霞光弥漫开来，笼罩在云淮的全身，以至于她身上水渍顿时全部干涸。
“这……”
感受白光下的温暖舒适感，云淮一脸诧异，心道这果然不是什么普通老人。
可伴随着霞光逐渐消失。
她回过神来。
对方已然消失不见。
云淮皱了皱眉头，沉吟两秒，接着不再多想继续前行，然而还没走几步，她前后左右望了望，看着周遭建筑，俏脸忽然骤变。
等下……她好像指错路了？！
……
……
与此同时，河边。
一座木屋外面，正在洗衣的一名妇女，看着不远处，有一人拖着淋湿的娇躯，迎面走来，不免有些错愕，接着，在发现那人竟是自己熟悉之人以后，顿时俏脸微变，匆匆迎了上去。
“子衿，你，你这是怎么了？怎，怎么弄成这样子？！”
不就是杀只鸭子吗。
名为子衿的女子苦笑摇了摇头，示意无妨：“追鸭子的时候不小心落水了，唉，李婶，你快去给我准备热水和毛巾吧，我好清洗一番，不然待会回去晚了，又该挨骂，没准以后都不让我过来了。”
说完，狠狠打了个哈切。
“哦，好的好的。”妇女点点头，赶紧回屋准备了起来。
过了片刻。
褪去湿衣，躺在浴桶之内，卫子衿只觉每个毛孔，都变的舒畅起来，不由长吁一口气。
随之。
又想到刚刚救她的少年郎。
心中生出些许愧疚。
当时她初醒，脑袋有些迷糊，加上溺水后的惶恐，故而一时间没办法思考，眼见对方‘轻薄’于她，又是亲又是摸的，一时间直接动了手。
打完之后，才明白是误会，对方其实是在救她而已，虽然方法过分了点，但终归是有用的。
可任她如何去喊，对方都没有理会。
只是自顾离开。
“唉，以后有机会遇见，再道歉吧。”叹了口气，卫子衿不由微微摇头。
说起来。
那少年郎长的还真是俊俏呢。
也不知道日后还能不能再见。
正在卫子衿胡思乱想的时候，妇女又是提着一桶热水走了进来，倒进了浴桶之中，接着，面色挣扎，犹豫了下，忍不住搭话道：“子衿，话说……此次兰台聚会，顾妈妈是不是准备将你……”
说到这里。
她没有再说下去了。
“嗯。”卫子衿理会其中意思，轻声点了点头，雾气之下的俏脸，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像这种聚会。
总归是有投资方的。
百花阁就是其中之一，那么噱头越大，到时候就越热闹，获取的利润也就越多。
这就是生意，而她嘛，就是筹码了。
“唉……可怜你这好孩子了，明明如此懂事乖巧，又生的漂亮，理应有更好的人生的。”妇女长叹了一口气，满脸惆怅。
当初她见对方可怜，便施舍了几次饭。
其实她想做的更多。
但没办法，家中经济不足以支撑她的善心，以至于后者不得不流落到那等烟花之地。
卫子衿温婉的摇摇头，轻声安抚道：“没事啦李婶，当初若不是你好心救了我，我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况且，待在百花阁也挺好的，哪里的姐妹都很照顾我，顾妈妈虽然寻常严厉了点，但其实心肠软着呢，又不愁吃不愁穿，还能经常来您这里帮你做些小事，资助您一些银钱，并没有什么不好。”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勉强露出一丝浅笑：“放心，我会选择一个最有文采的，把自己身子交出去的，不会随随便便。”
话虽如此。
谁又不想和心爱之人成双成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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