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你这么照顾我，我还以为今天是我生辰呢。”
司嘉年皱眉，看着她的脸在月光下显得分外柔和，也有种触及不到之感，明明她就在身边。
司嘉年伸手理了下叶蓉儿的青丝，道：“是不是跟我在一起，你特别没有安全感？”
叶蓉儿微怔一下，也许是他感觉自己并不信任他吧。的确，是她有太多隐瞒了。
她迟疑了一会还是开口道：“司嘉年，我的确有很多事情都瞒着你，但是你要相信我不会害你，我有我自己的原因。能和你这样相处，我觉得万分幸运，我不知道我们能在一起多久，但我会好好珍惜。”
司嘉年有些难受，他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他抱过叶蓉儿，紧紧地勒着，话语竟带着无助：“叶蓉儿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总不能全心全意地信任我？为什么总是觉得我们会分离？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叶蓉儿赶忙否认，道：“你没有错，是我……”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想要保护他，所以很多东西就注定只能葬送在心底。
知晓了，就注定相干；被涉及，就必有危险。
司嘉年有些落魄地松开叶蓉儿，道：“我知道了，是我太没用。”
叶蓉儿心疼，其实她知道司嘉年做这个皇子当得憋屈，自然长久下来会有些自卑吧。
“司嘉年，我不准你这么看不起自己，在我心里你博学强识，精通音律又能挥墨书豪，而且我知道你有政治头脑，在暗地里你帮了司彭泽很多吧。”叶蓉儿语带坚定，直直地盯着他，望到他的心里去。
司嘉年苦笑着叹气，说：“那又如何？我始终无法逆转整个局势啊。”
她握住司嘉年的手，十指相扣，说道：“有我陪着你，改变不了又怎样？这就是历史的趋势，我们努力过就好，岂能逆天而行？”
司嘉年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夜风徐徐撩人发丝，万籁俱静，乌黑的苍穹里疏星点点，一轮明月照崖，崖上两人相拥，相看月色如水描淡。
“司嘉年我们该回去了吧？”叶蓉儿狠心打断这无比安宁的沉寂。
司嘉年点头，起身然后直接抱起叶蓉儿，说：“我们回家。”
叶蓉儿有些羞怯，于是把头埋在他的怀中。那里有令人安心的淡淡幽香和温暖的心跳，叶蓉儿知道，自己肯定是沉溺其中了。
沉溺又怎样？最坏不过一死。
无妨她心甘情愿。
两人回到司府之时，贺浩淼就站着门前，好像一直在等着他们归来。
她看见两人终于回来之后舒了口气，道：“见过三皇子，见过王妃。”
“免礼，有事就直说吧。”
司嘉年敏锐地发觉到肯定司府发生了什么事。
贺浩淼皱眉道：“那个赵诗翠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因为等了三皇子一天，可是三皇子一早就不见人影，她就传口讯给赵家，现在赵家大大小小的人物都闹上来了。”
叶蓉儿气得手不知不觉地用力，握得司嘉年有些生疼，这些人太目中无人了。
司嘉年搂住叶蓉儿，手在她的肩上拍了两下，安抚道：“无妨，你先回彼方阁吧，这种事我去解决就好。”
叶蓉儿颇为担心，但是她知道要是跟着他去，恐怕矛盾会更加激化。
她不愿意自己成为拆散司嘉年党羽的始作俑者。
叶蓉儿目送司嘉年离开，看他渐渐走近灯火辉煌处，她则转身，一步一步地踏入黑暗。
“诶，王妃在下有些问题，能否耽误一下王妃的时间，为我解惑？”贺浩淼开口叫住了她。
叶蓉儿顿下步子，转身对着贺浩淼有些敷衍地笑笑，因为她实在是有些累了，但是出于礼貌，还是说道：“不知贺姑娘有何疑问？妾身知道必定回答。”
贺浩淼拱手屈身道：“王妃实在是太客气，是在下冒犯了。”
叶蓉儿双手将她扶起，说：“是我要感谢贺姑娘，司嘉年肯定麻烦你很多事吧。”
贺浩淼只是淡然地摇头，没有推辞什么。因为有些事情只需要自己知道就好，司嘉年实在是太厚爱自己了，她所做的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贺浩淼理了下思绪，声音清冷道：“王妃原来是叶家长女，按理说应该受尽宠爱，叶老爷子应该舍不得你学武吧。这都是其次，他居然愿意把你嫁到司府，执行这些任务？未免对一个女子也太残忍了，毕竟这是女子终生里最重要的事。”
叶蓉儿眼神闪躲了一下，这个贺浩淼居然知道自己有任务在身，说不定就是她把自己挖出来的，不然司嘉年不会那么确信自己就是守着他的人吧。
而且这个女子实在是太聪明了，几句话就把刺中了她埋葬多年难以启齿的秘密。
叶蓉儿微微退后一步，能看得出来她对于这个问题的抗拒。
贺浩淼自然看出来了，微微皱了下眉，不知道猜到了什么。她道：“是在下失礼，如果王妃不愿意跟我说就罢了。”
叶蓉儿扯了个妥当的笑，说道：“贺姑娘说哪里的话，连司嘉年都如此信任你，我还要什么不能说的。这样岂不就是瞒着司嘉年吗？”
贺浩淼在心里嘀咕了下：你这个女人隐藏的秘密还少吗？甚至到现在都没法判断是敌是友。但是她并没有开口打断，继续听着叶蓉儿讲述。
叶蓉儿始终都保持着得体的笑，道：“即使我是个庶女又怎样，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并不来自于地位，而是她的母亲。没错，我的母亲的确不受宠，我当然跟着受尽欺凌。后面我认识了柳弘阔，估计他是同情我的遭遇，所以才教我学武自保。”叶蓉儿顿了下，生生把眼角的泪逼了回去，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
“后面我有次偷偷溜出府，在烟花巷陌处是我第一次见到了司嘉年，那就是另外的故事了。总之我觉得我很是牵挂他，尽管分开了很久，都念念不忘。我当听说父亲要派一个人去保护司嘉年，是我出的主意，把自己嫁给司嘉年。因为如果只是普通的护司，根本不可能在司府呆上那么久。”
叶蓉儿的声音就像是酝酿了很久的苦普，醇醇入耳，讲述着这段曾经岁月，让人去相信，这个并不是事实的故事。
月色如水，正如司府门前淡薄气质的两人。
贺浩淼听着叶蓉儿说完，很久都没有答话，而且有些走神，估计也是联想到了自己的伤心事。
这种东西谁能说的清呢，反正人人都有悲有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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