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禅一愣，他确实不知道赵嘉洵具体的家事。关仪离婚又再婚，结婚对象是什么人，她从没跟家里说过，低调的领了证，婚礼都没办，家人大多只是吃了顿饭，知道赵百鸣大小是个领导，离这么远，其余的八卦也无从知晓。
况且他当年，甚至有些刻意回避关仪结婚的消息。
赵嘉洵往他的方向蹭了蹭，似乎是在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动来动去，最终头的一侧挨到了应禅的肩膀上。他说：“我有个姐姐，叫赵佳音。我们的妈妈很漂亮，小时候我觉得我们家是最幸福的四口之家，郎才女貌，儿女双全，简直不能更好了。”
“嗯。”应禅忍不住摸了摸赵嘉洵柔软的头发。
赵嘉洵：“但是就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妈妈突然跟爸爸说，我姐姐并不是他的女儿，而是她和前任的孩子。我爸爸一开始不信，去做了亲子鉴定，连我的也一起做了，得知真的不是。他很生气。”
“嗯，这可能换谁都生气。”应禅也动了动，让赵嘉洵靠得更舒服一些，他感觉到对赵嘉洵来说，这份记忆可能不那么美好。
赵嘉洵眼睛看着天花板，过了半天才说出下一句话：“然后他就开始打我妈和我姐。”
猝不及防的，应禅伸手抱住了他。
应禅的怀抱坚实而温暖，还散发着赵嘉洵熟悉的沐浴露香味。在他的怀抱里，赵嘉洵闭上了眼睛，突然觉得原本痛苦的回忆没有那么痛苦了。
“别说了。”应禅说。
赵嘉洵却坚持要说完：“我一直很想对你道歉，是我太懦弱了，只能在事后安慰你，从来没有挺身而出过。你说得对，家暴不是因为谁做错事，只是因为被家暴的一方打不过施暴者……还有就是，你不是不配被挡在身后，是我的错，是我没做到。”
应禅心里翻江倒海的难过，他把赵嘉洵拥在怀里，用赵嘉洵察觉不到的力度，轻轻吻了他的头发。
“都过去了。”应禅说。
赵嘉洵的眼泪渐渐涌了上来，他吸了吸鼻子，强抑住自己已经开始颤抖的声音：“没过去，我是想保护你的，但我没做到……”
“当时你爸……那什么的时候，你……”应禅很怕他亲眼见到赵百鸣施暴的样子，留下心理阴影。赵嘉洵在他怀里“嗯”了一声：“他们会先让我进屋，然后在外面吵架再动手。我有一次……有一次没忍住，开门看了一眼……”
应禅把他抱得更紧了些：“不怕，都过去了。”
赵嘉洵伸手抱住了应禅的背，两人在床上紧紧相拥，像是互相抱着唯一的救命稻草。他们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彼此，像是过去的那几年，甚至那些年，都会在这个拥抱中不计前嫌。
直到王乐天下班回家的开门声响起，两人才清醒过来。
赵嘉洵先松开了手：“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
“嗯。”应禅也松开了手。他心跳的有点快，也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在里面，不知是为了过去太长，还是拥抱太短。
转过天来，应禅起来吃了点早饭便随着王乐天一起去了公司。王乐天为人踏实，照顾赵嘉洵就已经像照顾弟弟一般，此时对着“赵应禅”更是呵护备至，从头到尾站在摄影棚盯完了全程。
一天下来，摄影师对应禅倒是很满意。他们拍的是一组春装，应禅没经验，气质反倒天然，被指点了几次之后渐入佳境，表现还不错。到了傍晚终于拍完所有衣服，摄影师跟总监商量了一下，留了应禅的电话。
应禅收工之后跟工作人员道别，摄影师叫住了他：“有机会再合作。”
“嗯。”应禅只当这是客套话，微微鞠了个躬就离开了。
刚出公司大门，他就接到了赵嘉洵的电话。
赵嘉洵此时正在做饭。他其实并不会做饭，但总觉得两人和好的日子非常值得做饭庆祝一下，于是去超市买了一堆配好的半成品，倒油炒炒或者扔微波炉烤箱加热，做起来简单，还挺有成就感。
应禅不由自主的放低了声音：“怎么了？我马上回去了。”
“你今晚不要走哦，我在做饭，还买了酒，你要住下哦。”赵嘉洵有点感冒，声音里夹杂了一丝鼻音，听起来又软又糯。
应禅也忍不住心软：“好。”
他敲门的时候，赵嘉洵正把最后一个菜端到桌上。他把许久不曾使用的餐桌收拾了出来，还倒了两杯红酒。
给应禅开了门，赵嘉洵微微仰头看着他：“辛苦了。”
“不辛苦。”应禅笑了笑，脱下了厚重的外套，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赵嘉洵自然而然的伸手接过，帮他挂在自己房间的衣架上：“去吃饭吧，乐天哥今天公司聚餐不回来，只有咱俩吃饭。”
应禅走到洗手间，顺手按了一泵洗手液，洗过之后感觉味道很特别又好闻。坐到餐桌前，他又闻了闻自己的手，忍不住问到：“你的洗手液还挺好闻，是什么的？”
“喜欢？Diptyque的，薰衣草香，喜欢的话那你明天拿走吧。”赵嘉洵坐在他对面，手支着下巴对他笑，“你们是不是要经常洗手的？”
“嗯，是要养成这个习惯。”应禅说。
赵嘉洵想了想：“那你们是专用的洗手液吧？我送你支护手霜好了，当时觉得好闻，其实买回来也不怎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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