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X+1)0年3月14日,西五区时间凌晨三点三十六分。
孟怀书猛地从梦中惊醒,睁大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头顶的天花板。
这种突然从梦中醒来的经历并不正常。他一看枕旁的通讯器,这时不过才凌晨三点多。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准备起身先去厨房倒一杯水喝。然而他刚坐起来,便觉得整个人昏沉沉的,找不着重心。不仅如此,他全身上下烫得厉害,喘息也变得越发急促起来。当扶着床板站起来的时候,他难受得呻吟出声,迈向厨房的步子变得格外迟缓。
看样子,今年他的**期比往年来得更加凶猛。
像他这种接受过性转手术的Omega,**期并不规律。一旦**期来临,于他而言也不仅仅是生理上的煎熬,更是心理上的不适。
他本想去厨房拿水喝的念头改成了去药箱里翻找抑制剂。好在他昨天白天注射过一支,剩下的一板就被他丢在药箱的最上层。他没花太大的功夫就取出了一支抑制剂,然后扎进自己的腺体。
注射完以后,孟怀书便将废弃的针管暂且扔在一旁,整个人像脱了水的鱼似的坐在地毯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静静地等待药效起作用。
然而过了两三分钟以后,身体的燥热不但没有被压下去,甚至越来越严重。孟怀书觉得自己的意识在慢慢地被什么东西抽离出自己的身体。
他咬牙抵抗着这股昏沉,又接着拿起一支新的抑制剂注**自己的腺体。过了一会儿,仍不见得好转。
之后便是第三支、第四支,到了第五支抑制剂的时候,浑身的发热让他失去了所有力气,已抬不起胳膊,只能勉强将针管戳进自己的静脉,缓缓地按压推筒。
就在这时,浓重的睡意猛然席卷而来。孟怀书敌不过打架的眼皮,阖上了眼睛,再醒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燥热还在,不过比起先前的睡意,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恐慌——这是每个在**期得不到纾解的Omega的特性。
孟怀书在接受性转手术后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毕竟以往每天最多只需三支抑制剂就能将**期安然无恙地度过去。
孟怀书坐在地上发起抖来,脑海里的所有思绪开始以片段式飞速地交替闪过,一股难以启齿的隐秘感突然升起。他迫切地渴望现在身边能有个Alpha,迫切地渴望得到对方信息素的安抚,甚至迫切地渴望对方进入自己。
孟怀书咬紧了下唇,紧攥的拳头使得指甲全都深嵌进掌心肉里。他企图用肉体上的疼痛转移注意力,让自己的大脑保持清醒,然而那种下贱的念头如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当他再次闭上眼时,他所身处的公寓忽然又成了那间逼仄的审讯室。
身着白大褂的医生们面目表情地拿着手术刀,对他腺体上的标记进行消除手术。
他好像还能感受到当时的痛楚,即使是咬紧了牙关,也没能忍住痛苦的呻吟。
他又看见了那双带着恨意的眼睛,对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拿那个冰冷的目光看着他,像要将他生吞活剥一样。
齿间涌出的呻吟霎时间变成了两个音节。
孟怀书饶是再想和自己抵抗、和Omega的本性抵抗,也无法不把那个名字叫出口。
“隋昂——”
他不想再看见那双眼睛,可与此同时,他也控制不了自己喊出那两个音节的欲望。
隋昂隋昂隋昂——
他想说的话、想要发泄的所有痛苦,全都包含在这两个字里。
在他彻底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他想再闻一闻那甜香的芒果味。
***
30(X+1)0年3月16日,东八区时间凌晨零点五十八分。
夜已深,然而律师事务所那儿才刚刚将案子的最新进展发过来。
这半年多的时间,隋昂一直在暗地里以成英的身份资助当初骆西洲性丑闻案里的那个受害者,不仅替对方缴齐了拖欠的大学学费,也替他聘请了亚盟的金牌律师。
母亲的死让隋昂认清了这个现实世界。他与鹰派的梁子也算是彻底结下了。
除去一直拿性丑闻案压得骆西洲不得喘息以外,他与张昭也在为六月的大选布局,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他们甚至可以在五月就收网获利。
律师事务所发来的邮件称他们现已获得性侵案最有利的人证,将进一步与证人进行沟通。如果证人所说都属实的话,法庭将会重新受理此案。他们也将有很大的把握打赢官司。
隋昂捏了捏眉头,想这算是这几个月来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之一。
也许,他今晚能勉强睡个安稳觉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合上笔记本,熄灯的时候,通讯器忽然震动了起来。
他瞄了一眼来电人显示,只一眼,脸色便僵住了。
他的手悬在半空之中,手指在接听与拒绝之间徘徊不定。
他还记得半年前,他警告过对方,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他。如今,这个骗子怎么还有脸再联系他!
可隋昂还是没有办法立时狠下心来,他做了个深呼吸,安慰自己只是想看一看这个骗子还有什么把戏。
他接通了电话,不过电话那一头传来的声音却与他的预想有所偏差,一下子把他讥讽恶毒的话全都堵回了喉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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