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历716年五月十四日下午四时十五分,晴。长安,子骆亲王官邸。
赢子骆脸色阴沉的望着训导部部长楚尘。阴声道:“你就是这么回报皇族对你的信任的?”
楚尘垂首道:“殿下,这完全是一个意外。行动队队长乔海目前已经在长安西门附近布下了天罗地网,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开枪的刺客挖出来。”
赢子骆冷笑了几声:“意外?你去跟孙铿解释吧。看看他是否会认可你的说法。”
“殿下。”楚尘心中一紧,嘴上却是不卑不亢的道:“训导部毕竟是皇家直属的部门,直接与军研院接洽似乎有些不妥。”
“你不是跟军研院接洽,而是跟我的妹婿接洽。”赢子骆冷冷道:“我不知道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你居然敢向他动手。还敢打伤张广武那老匹夫最小的儿子?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是张广武的心头肉?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你我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楚尘鼻尖上的冷汗冒了出来:“殿下,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这是有人在暗算我们!乔海已经问过了,行动队里没有人开枪。”
“这话你去和孙铿和赢晚去说。”赢子骆挥了挥手像是驱赶一只苍蝇:“你走吧,这几天我不想再见到你。”
楚尘绝望的望着赢子骆:“殿下,您就不害怕我竹筒倒豆子的把一切都交待出来吗?”
“哼!那样只会让你死的更加快一点。”赢子骆捂着自己的脑袋道:“我现在是个疯子。谁会相信我说的话?”说完,他再也不管楚尘,自顾自的离开了官邸的会客厅。
楚尘望着他的背影,缓缓的摇了摇头。低声自语道:“你以为做缩头乌龟,赢晚和孙铿就会放过你吗?张复亭已经死了,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你我啊!”他站起身来,最后凝望了一眼这死气沉沉的宫殿,大步走出了官邸。
……………………
平民百姓永远都是最后的知情者。上午发生在长安西门外的枪击事件发生后,整个长安地区全部进入到了紧急状态之中。不仅仅是近卫军第一卫第一时间封锁了长安附近所有的交通要隘,周围的数个近卫军卫也一起行动起来。将整个帝都中心圈围的铁桶一般,连一只苍蝇都休想从封锁线里飞出去。
距离事发现场不到五秦里的一个小茶馆里,一个年轻的后生正坐在二层露台上慢吞吞的品饮着一杯酽茶。他穿着一身半新的灰色秦装,白净的脸上架着一副茶色眼镜。神色悠然自在的望着长街上来往巡逻,荷枪实弹的近卫军士兵。
在他的旁边,一个年轻的秦军军官正在挨个盘查茶馆里的客人。他也不着急,早早的就把路条和户籍文书摆在桌面上。做足了一个顺民的派头。
年轻的军官缓步踱到他的桌前,朗声笑道:“这位客人好生的雅兴。这时候大部分人都躲回家里避难去了,你却是不急不忙的在露台上品茶。”
年轻人无奈笑笑答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这种四海为家的行商遇见了事情往哪里躲?也只能等风声过去了才能重新上路。”
年轻军官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心中怀疑去了一些。不过该检查的还是要检查,半点马虎不得。他拿起年轻人摆在桌面上的一应文件,检视了一番,沉默半晌突然出声道:“丁保!”
年轻人下意识的抬头笑道:“长官为何突然唤我名字?”
年轻军官打量着他的表情不似作伪,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将路条和户籍证明丢在桌上叮嘱道:“这东西可要收好了。我看这局势紧张,一时半会儿松闲不下来。你要是丢了这东西,可是有大麻烦的。”
丁保点头道:“谢谢长官提醒,小……我自然记得。”
两人说话的当儿,一辆车身涂得漆黑的马车风驰电掣一般驰过长街。年轻军官注视着马车从眼前飞驰而过,嘴里念叨了几句。丁保竖起耳朵都没有听清楚他究竟念叨的是什么。目送着马车驶出了视线之外,年轻军官才摆手告别:“既来之则安之。你就先在这家茶馆住下吧。看来你可要做好长时间滞留的准备了。”
“一年四季,东奔西跑难得闲。”丁保微微笑道:“我正巴不得有这么几天假期呢。”目送着年轻军官带队走下楼梯,丁保脸上笑容倏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凝重而阴冷的表情。他注视着远去马车扬起的黄尘,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马车径直驶向紧闭的长安西城门,驾车的马夫似乎没有看见城门紧闭,依旧扬鞭纵马疾驰。城门上瞭望的士兵看见马车绝尘而来,知道这个时候能够穿越封锁线进入帝都附近的人寥寥可数。连忙开了城门,还没有来得及备案来者的姓名,马车就已经飞驰进了城。带队的军士骂骂咧咧的追出没几步,就被当值的校尉拦了下来。
“军研院院长的马车你也敢拦?”校尉虎着脸道:“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军士登时吓出一身冷汗,不过见那马车没有停下来生事的意思,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心中却总是疑惑,拉住校尉讨好的道:“长官,这军研院的院长火燎了屁股一样飞驰入京,到底发生了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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