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上午，温殊因为一个医疗纠纷案开庭，在法院忙前忙后。中午吃饭的时候掏出手机，发现微信的手机联系人里有两条申请加好友的新信息。
一个是叶岚，一个是顾彦棠。
温殊这才想起直到现在也没有回复这姑娘的信息。怎么回呢？直接讲不合适吗？好像不太礼貌，可是如果不果断让姑娘抱有希望，再失望会不会更不好？
温殊本来不是喜欢玩微信的人，但是现在公务员内部都有一个共同的微信群，有时领导会下达一些重要的指示，没办法这才开通了微信。平常的朋友圈极少有个人信息，也不会发个照片什么的，朋友圈里最多的可能就是和温胜利一起钓鱼的照片。
温殊思前想后，还是加了叶岚。
顾彦棠呢？温殊想起了那晾满衣服被单的阳台，结果鬼使神差般就也加了。
几天后的温殊，后知后觉地有点后悔加了叶岚。
叶岚那姑娘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也不多话，但是确实是非常主动啊。
有时会给温殊发一个班里学生发生的小笑话，有时会发几张自己做的饭菜照片，温殊在工作的间隙，每每看到都会感叹，如果自己是个直男，大概也会喜欢这样热情又开朗的姑娘吧。
可是现在这样，他真不知道要怎么回复。
温殊吃午饭的时候问刚工作不久的同事苏雪琪，怎么样礼貌拒绝一个异性的追求？
苏雪琪建议他对女生来说冷淡就够了。
“如果已经够冷淡了呢？”平均下来，叶岚发了几条信息，他才会回一条。
“那就直接说好了。”
温殊心想，要不还是当面讲清楚点吧，比较正式。
至于顾彦棠，温殊一提到这三个字，就会觉得有点无可奈何，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觉得自己已经有点搞不懂这个和他有年龄代沟的年轻人的世界了。
倒不是顾彦棠会经常骚扰他，这孩子还是挺知趣的，见发了两次寒暄问候的信息没回，就没有再接着发了。
为什么没回呢？也不是温殊故意的。温殊在工作的状态通常是不看手机的。所以有时比如“在干吗呢？吃饭了没啊？”之类的信息在迟到几个小时再回，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直到星期五照常加班的晚上，温殊在自己家的门口，看到一个人可怜巴巴地蹲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一袋东西。
温殊看着顾彦棠站起来地时候腿似乎都有点麻，也不知道这傻孩子在家门口蹲了多久。
本来想问你在我家门口干吗？不知道怎么话到嘴边就换成了“等那么久，你怎么不知道打电话呢？”
顾彦棠哂笑一下：“我怕你在忙啊。”
可是那脸上的表情在温殊看来分明在说，我是怕嫌你烦啊。
温殊的视线移向他手里提的那袋东西，是超市里买的新鲜蔬菜，鱼还有肉。
温殊想起来了，小孩之前和他说过的，如果他考试拿到了奖学金，能不能一起庆祝，他当时随口就答了好，心里却想着，法律系的奖学金哪有那么好拿。大部头的法典一本又一本，厚着呢。
没想到他还真的拿到了。
想到这里，温殊略带抱歉地对他勾起嘴角笑了笑。
虽然这笑也不见得多发自内心，但是顾彦棠还是立刻被这笑容惊呆了，因为见过几次面，温殊脸上对他笑的次数简直是屈指可数。
世间事物果然是因为少才是珍贵的，比如顾彦棠的笑容虽然也很好看，但相比而言就没那么值钱了。
因为心里的一点歉意，温殊要求主动下厨，结果煎桂花鱼的时候倒油太多，火烧得太大，鱼又下锅太晚，直接着火了，幸好一旁的顾彦棠觉得不对劲，眼疾手快把锅盖盖住，才把后果降低到只是毁掉了一口锅，而不是烧掉了整个厨房。
看着温殊一脸尴尬地拿着那只被烧糊的平底锅，不知所措的样子，顾彦棠终于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温殊就感觉到有人轻轻碰触了他的腰，被碰触了敏感部位立刻身体一紧，原来是顾彦棠帮他解开了围裙。他感觉顾彦棠的脸靠得很近很近，在他耳边轻语：“我来吧”。
片刻后他被赶出了厨房。
等到他洗完头，洗完澡，然后又吹干头发之后，桌上已经出现了一盘红烧桂花鱼，蘑菇蛋汤，糖醋排骨，还有一叠凉拌菜——拍黄瓜。
好香啊！明明已经吃过晚饭的温殊好像不知不觉又饿了。
顾彦棠帮他盛了一碗汤，温殊接过喝了一口，竟然不咸不淡，挺好喝的。
“你竟然会做饭？”温殊感觉有点难以置信，现在的孩子竟然会做饭。
“嗯，以前小时候住姑姑家，很小就开始做饭了。”
温殊看见他夹了一块鱼肉，又在那里用筷子摆弄，以为他又要给自己弄掉鱼刺了，赶紧制止道：“别别别，我又不是小孩子。”
话还没说完，温殊就见那块鱼肉已然进了他的肚子里。
温殊感觉自己吃了瘪，便只顾吃菜，不再说话。真是的，做什么不好，偏生要自作多情。
顾彦棠把他的那些尴尬又有点懊恼的表情全部看在眼里，很想告诉他他是发现这鱼刺很少，没必要剔除刺，才选择没有给他的。并不是真的想存了心要捉弄他。
可是看那张一直冷漠的脸有了一些生动的小表情，莫名就会觉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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