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爸，嗯对，我们系要去黑龙江那边做一个学术访问调研……后天出发……带队老师是新来的那个体，啊，不是，新来的那个老师，”戴悦狠狠地冲着何安剜了一眼神，又继续，“就去七八天。”
挂了老爹亲切热情的慰问电话，戴悦推着超市蓝色的购物小车车，加足马力地走快了两步赶到了何安跟前问道，“我爸怎么知道我要去黑龙江的？你说的？”
“嗯，我说的，”何安对着满货架尿黄色的东方树叶看得出神，“不过我也是实话实说，你确实是去黑龙江做学术访问的。”
何安神通广大，硬是从历史系可怜兮兮的经费里又拨出来了一笔钱进行科研立项，戴悦美名其曰历史系学术访问调研组组长，其实他这个小组拢共也就只他一人，还有个带队的体育老师。都不用说正经课题，光是从配置来看，就很不靠谱。
戴悦看何安一直在看着那片东方树叶，心领神会地拿了一瓶放进车里，他却还嫌不够似的，依旧在看着。戴悦拿了四五瓶下来，眼见他还没要挪开目光的打算，实在忍不住，出声问道：“何老师，你一直在看东方树叶干嘛呢？”
“我在想，为什么这个超市没有我要的东西。”
戴悦好奇了，问道：“你要什么？”
“朱砂粉，黑狗血，嘎巴拉碗……”
戴悦：“别的两个虽然重口味一点，但我还是听说过的，可你说的那个嘎巴拉碗是什么？”
何安：“是藏传法器，密宗修行者举行灌顶仪式时，在灌顶壶内盛圣水，嘎巴拉碗内盛酒，由高僧将圣水洒在修行者头上，并让其喝酒，然后授予密法。后来传到内地，因为嘎巴拉碗是人的头盖骨所制……”
戴悦打了个嗝巴瞪圆了眼睛，“头盖骨？”
一丝不耐烦浮在了何安的脸上，他轻斥道：“别打岔，”便继续道，“因为是人的头盖骨制作的，不光能代表一切福德智慧资粮，还能在一定程度上代替人命进行一些比较古老的仪式……”
戴悦脱口而出：“贤者的庇护？辉月？复活甲？”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这些是什么，但是也就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在危机时刻能护住一条人命。”
戴悦默然无言，搔了搔头说道在：“何老师，你说的这些东西应该在任何一个正常的超市都不会有吧。”
何安说道：“我家那边有，”他仔细地想了想，“我家那边那个超市什么都卖。”
戴悦眼前掠过了他行李箱里的电热锅和电饭煲，在定下了黑龙江学术访问行程的那一晚他就已经收拾好东西，真是风一样自由的男子。
何安想了想，说道：“真正需要的东西在这里应该是买不到了，就先买点泡面火腿肠当路上的干粮，晚上我再带你出去买。”
戴悦被这泡面火腿肠给惊得一噎，“我们去黑龙江，难道做绿皮火车过去？”
何安有点疑惑地回了头：“不然？”
“难道不该直接，‘嗖’得一下，飞机飞过去？”戴悦用手比划，朝着前边奋力一划，“我们c市可是在祖国大中央地带，飞到黑龙江，那得多久！“
“我看了看，两天一夜。”
贵少爷戴悦前十六年养尊处优的日子里还没做过绿皮火车，他一下就丧了气，前半身往购物车里一趴，嫌弃的同时心里头还有一丁点莫名的小期待小激动，他十足悲哀地想：莫非这就是为人的通性，山珍海味吃多了，也需要吃吃糟糠菜换换口味？
两人托着两大袋子的干粮回了宿舍，晚上凑活凑活对付了一下，眼看着着一天马上就要过去，夕阳西下，马上就要落下地，戴悦心里头不免地疑惑起来：何老师不是说要出去买东西吗？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动静。老实说他还挺好奇，究竟是什么市场能买到黑狗血和红朱砂，黑狗血就不要说了，卖狗肉的二道贩子手上或许还有来路，可红朱砂呢？何老师还非要纯矿石磨成的粉末状，据他所知这是剧毒的东西，应该是国家管制的药品行列了。
等到天完全暗下来，何安拍了拍手朝他道：“醒醒，买东西去了。”还不忘弯下腰，顺道把一天的垃圾给带下去。
戴悦看了看阴暗暗的天，咽了咽口水，又看了看精神神的何安，又咽了咽口水，“何老师，你要去的这个集市不会只有晚上才开门吧。”
何安：“哟！你知道？”
戴悦：“我不知道……但是我看过不少小说。”果然是艺术来源于生活。
何安沉吟了一下，说道：“其实我们玄术道上修炼的，大多还是不想暴露这个圈子的内容的，因为所包含的能量大，所以忌讳太多，普通人要是不小心接触到这个圈子，没有绝对能力的保护很容易就丢掉性命，”他看了戴悦一眼，“但是也有一些按捺不住文艺寂寞的，喜欢把自己所经历的事模棱两可地地表达出来，一是抒发内心的苦闷，二就是可以赚点补贴家用的零花。你别看网络写手想象天马行空，可能电脑后面就坐着某个玄术流派的长老或是掌门。”
戴悦哑然，“你们……你们还这么贴地气？”
何安纠正道：“准确来说，这是入世，毕竟还是凡夫俗子，就算是修天人道也修不成多少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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