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已经转晴,雪也开始慢慢融化,比之前还要冷了几分。
池茑萝总想快一点走到那里,结果脚下吃了亏,滑了一下,脏污的雪水浸染了她的棉衣,像是被洒了几点墨迹。
很快,她就爬起身,没有在意膝盖的疼痛,接着往一餐的超市赶。
以前,每一年过生日的时候,父母加班的话,看着饿极了的池茑萝,池鸢尾总会给她做一碗长寿面。
煮两个鸡蛋、土豆和火腿切丁煮成浓汤浇在刚刚煮熟的清汤面上。食材很是简单,但是池茑萝每次都会吃得津津有味,连母亲买来的蛋糕都吃不下了。
幸好,超市的货架上还有一盒鸡蛋没有售出,池茑萝赶忙拿下了那盒鸡蛋、称了三个土豆、一小块姜、拿了一包火腿肠和一包挂面放在了收银台,收银员微妙地看了一眼穿着脏衣服的池茑萝。
池茑萝将东西装在袋子里之后,匆匆离开了收银员的视线范围之内。
回来的时候,顾思哲的房门依然是紧闭的。
池茑萝没有敲门的打算,想将手头的东西处理好,再喊顾思哲出来吃。
在家的时候,除了父母加班之外,池茑萝很少下厨。
刘明上次留下来的炊具派上了用场。
等到池茑萝把姜片、火腿和土豆切好之后,电热壶里的水也刚好煮沸。开火加油把姜片榨了一遍,将火腿和土豆翻炒起来,倒上味达美和水开始焖煮。
香气透过门缝开始飘入顾思哲的房间,头昏脑涨的他根本没有力气起身,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过了许久,他听见有人敲门,“咚咚咚”的声音占据了他的脑袋,像是孙悟空的紧箍咒,一遍又一遍。
等顾思哲歪歪斜斜摸索着走到房门前打开它,发现是池茑萝站在门口。
迷迷糊糊中,倒在了地毯上,开始不省人事起来。
池茑萝见状,慌了神。
这个症状和自己当年如出一辙,那跪在大雨中的四周一片迷茫的感觉仍记忆犹新。池茑萝摸了一把顾思哲的额头,滚烫!
再这样下去,如果变作高烧不退,一定会出大乱子。
池茑萝瘦弱的身躯搀扶不动顾思哲,急得快哭出了声,只可惜她没有苏睿的联系方式,如果有的话,苏睿一定能搀得动顾思哲。
池茑萝只得放下手里的碗,匆忙刷了刷锅,将菜板上的半块姜切碎之后,倒进刚刚煮沸的剩下半壶水煮了起来。这个时候,没有药物,只得用手头剩了的半块姜熬一杯姜汤,但愿有用。
如果这时,有冰袋就好了。
“冰袋?怎么没有。”池茑萝觉得自己越发地笨了,这正值冬天,什么都可能没有但是冰是不可能没有的,就算没有冰,至少还有雪。
心里这样想着,池茑萝拽了刚刚装姜的塑料袋跑了出去,顾不得手冷,在矮冬青上用手捧了好几抔雪放进了袋子里。
等回到屋中,姜汤已经煮好,顾思哲还在毯子上干躺着。
池茑萝推了两下顾思哲,但是顾思哲丝毫没有反应,她只好将那个小塑料袋系紧之后放在顾思哲滚烫的额头上。
此时的顾思哲还在梦里神游,他看见心底最黑暗的那块地发出了微弱的光,有一个小小的人影正在向自己走来,是来自天堂的使者吗?
“你是不是来接我离开的?”顾思哲问出了声,眼前还是一片虚无,半晌,他短路的脑袋才再一次接收这个世界传达过来的画面。
他只觉得额头冰冰凉凉的很舒服,伸手摸了摸,他并没有猜到那是什么东西。他看见池茑萝就坐在他身边,手里捧着一个杯子,紧张地看着自己,眼睛里还闪着泪花。
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
看到顾思哲睁开眼睛的池茑萝,觉得神一定是遂了自己的愿望。
顾思哲觉得身子有点僵硬,好不容易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意识才稍稍清醒了一些。额头上的雪袋开始掉落,他接过池茑萝递过来的杯子,鼻间就闻见了姜的味道,姜汤在他梦里神游的期间已经降到刚刚可以入口的温度,他喝了两口,顿时觉得有一股热气在身体里四散开来,冰冷的手脚开始回暖。
直到顾思哲的额头开始沁出汗,池茑萝才安下心来。
“没关系啦,只是发烧而已,睡一觉就会好的。”顾思哲安慰着池茑萝。
池茑萝起身拿起顾思哲画白卡纸的记号笔飞速在纸上写着心底的不安,“我真怕你一下子睡过去。”随即,抹了一下眼泪。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顾思哲站起身,他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现在好了不少,至少不再头晕目眩了。
可是他不知道池茑萝究竟在担心什么,就算自己已经恢复如初,她的眉头依然微微皱着。
“你这么担心我啊?”刚好一些的顾思哲开始贫嘴起来。
“那是当然,你要是倒下了,谁帮我查案?”池茑萝很快就找到了借口。
“真的吗?”顾思哲不依不饶想从池茑萝口中听到更多担心自己的话,可惜什么也没套出来。
碗里的面已经变温,坨成了一团,肯定味道都不好了。
顾思哲看见池茑萝端起台子上的碗,好像刚才在梦里看见过她端着什么,然后自己就意识不清了。
“那是什么?”
“给你煮的长寿面。”池茑萝听见顾思哲问起,才开始在纸上解释。
“长寿面?”已经很久没有人给他煮过长寿面了,也没再有人给他过过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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