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是佛是魔皆是本我
袍袖迎展，剑影乍现。
骄阳下腾起一抹血雾。
那血雾朦胧，却比骄阳更艳。
以姜晨的身手来说，本该是一剑封喉，绝对不染世俗鲜血。
可此刻确实染起了血雾。
由此可见，刚刚与张三丰一战，确实于实力有损。
此刻，张三丰还在运功调息，显然是伤得更重。
与之相比，那傲然而立的姜晨，却显得从容许多。
陈友谅深知姜晨神威，是以袍袖鼓动之时，他便第一时间有了反应。
却是抓过了身旁的将士作为肉盾，以此抵挡姜晨的剑影。
抛开同伴的尸体，陈友谅诚惶诚恐地看着姜晨，眼中满是恐惧。
他知道求饶是没有用的，幸亏此刻身后的弓箭手已经开始放箭。
陈友谅虽然知道这些箭雨很难伤姜晨，但箭雨将至，姜晨却也先需要先与箭雨纠缠。
那便是自己的脱身之机。
陈友谅有心想退，可姜晨却始终看着他，完全不管那万千箭雨。
箭矢离弦，每每发出“嗽嗽”的悲鸣声。
箭雨万千，那悲鸣之声便也万千。
声音协调共振，竟撼人心脾，直欲刺破人的鼓膜。
那天空也被这密集的箭雨所遮挡，如乌云蔽日，竟是透不过半点阳光。
演武台之上，万千箭雨之下，哪里还有半点容身之地。
避无可避，寻常人恐怕难以生还。
可姜晨偏偏一副泰然自若，无所谓的模样，甚至是置之不理，不做理会。
箭雨全无缝隙，铺天盖地的落在演武台之上。
陈友谅以及手下的一众将士，全都是凝视着目光看着演武台上的情景。
他们自然是希望姜晨和张三丰双双殒命。
可......
一阵箭雨落地，那原本伤重打坐，动弹不得的张三丰，竟然也是安然无恙。
箭雨排排定在地上，竟然在站三丰身前围出了个方圆三尺的圆圈。
这......
张三丰既然已经动弹不得，这万千箭雨竟然还是不能欺身？
再看姜晨
一双眼睛透着磅礴的杀气朝着陈友谅缓缓而行。
姜晨所行前路之上，竟一根箭矢都未曾见到？
张三丰那周围三尺的圆圈固然是因为内力的摒蔽，可姜晨前路之上却为没有半根箭矢？
奇！
当真神奇！
陈友谅心机白费，功亏一篑，想要逃走。可......
哪有能逃的机会！
莫说逃走，即便连自由活动尚且是奢望。
只要在姜晨目光的注视下，他的心便如落入了冰窖一般，心也如死灰，整个人都透着绝望。
作为关键的，是动弹不得。
那是姜晨“杀机降至”的特殊领域。
修为低的人，只要身处其中，便会感受到那磅礴杀意的巨大的影响。
不得言语，也动弹不能。
陈友谅开始后悔。
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竟会是如此神奇。
姜晨何其恐怖，他也有些了解。
张三丰的实力何其高深，他自然更是熟知。
在他心中，绝对没有任何一人的实力能够比得上当代武学大宗师、先天境四重强者、武当太极张三丰。
他心中默认了姜晨不是张三丰的对手。
又不能放任姜晨做大，来威胁自己的帝业。
所以，在光明顶一战之后，陈友谅便有了今日的计划。
想假借张三丰之手来除掉姜晨，坐拥渔翁之利。
可他没有想到，与张三丰一战，竟然是姜晨胜出。
自己特地带了上千弓箭手以防万一，原本是为了在此寻找机会阻杀武当张三丰的。
可此刻，自己的计划竟然全数落空。
最为关键的是，眼前出现的情景却完全不是自己所能够理解的存在。
以他的修为，却如何能领先天境修为的玄奥？
面对着杀气凛然的姜晨，陈友谅当即失去了心中所有的想法。
他只双膝跪地，等待着姜晨的审判。
可姜晨行走的速度实在缓慢。
看着那犹如死神一般散发着凛然杀气的姜晨朝着自己缓慢徐行，而自己却难逃最终的审判，这简直是最大的煎熬。
姜晨走向陈友谅的一段路，只用了盏茶时分，但在陈友谅看来。
这一盏茶的时间，却是近乎无尽的煎熬。
是他一生中最漫长的时光。
充满折磨与苦痛的......
漫长时光......
此刻，天昏地转，陈友谅亲眼见到了自己的身体。
却......只有身体。
可那身体上的头颅呢？
陈友谅却来不及想。
他已经永远的失去了意识。
但见陈友谅人头落地，那一众上千名将士却也面带着惶恐，四散而逃。
场面一片哗然。
可......刚刚逃了两步，他们便觉察到一股极大的压力传来。
他们仿佛是回忆起了自己参军以来的诸多杀伐。
那些死在自己手上的人们仿佛又回到了他们的身边，扼住了他们的喉咙。
仿佛，是要让他们偿命。
他们无法呼吸，无法动弹，满眼都是自己一生以来的罪业。
他们仿佛置身于炼狱的无边业火中，感受着极致的炙烤。
少时，这上千兵丁，便尽数倒地。
此刻，张三丰也刚刚调息完毕。
虽然他全程闭目凝神，但对周遭的一切都有所了解。
“唉......”
自是感叹，也是可惜。
“此事虽不怪小友，但小友杀伐确实太盛，当心业力反噬本心，反堕了魔道，岂不可惜？”
堕入魔道？
那又如何？
“是佛是魔，是仙是鬼，又当如何？”
“那是外界之人对我的称呼，于我本心，我却始终是我。”
张三丰眉眼稍稍内敛，一瞬间便想通了姜晨的话。
“我即本我？”
“好一个我即本我！”
“妙！”
“妙啊！”
姜晨只是无意间的话语，却让张三丰想通了一直以来的困扰。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亦可说是万法自然，是为天地大道。
自己领悟到了这其中的奥义，却终于是停留在先天境四重境界五十年之久。
始终难以突破。
按理来说，这便不寻常。
今日姜晨这简单的三言两语，却点醒了他。
他只注重参悟天地大道，却忘却了最初的本心。
即本我。
张三丰这一生之中，都致力于驱散心中杂念。
最终也确实做到了心无旁骛。
可......
一生看似无为而治，殊不知这过分追求“无为”，却也是一份痴迷，是一份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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