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季洺又一次进宫面圣归来,回府就躲在房间里生闷气。
彼时夏瑾正在厨房里倒饬着汤汤水水,想要煮珍珠奶茶出来,听到前院熙熙攘攘的声响,端着尚未做好的奶茶半成品,匆匆追到裴季洺房前。
房门紧闭,众人在门外面面相觑,地上是砸碎的杯盏。
显然裴季洺动了气,没人敢进去打扰。
夏瑾一来,所有的目光都汇集到她的身上,她扫视一眼周围,抱着怀里瓷盅,走上前去,试探性扣了扣紧闭的房门。
门内忽的传来一声瓷器摔碎的声音,就砸在门上,震得门框晃了几下,夏瑾毫无防备被吓了一跳,只听裴季洺吼道:“滚!别来烦本王!”
夏瑾回头瞥了一眼三步台阶下担忧不已的众人,她轻声道:“我做了些新鲜玩意儿,殿下可要尝一尝?”
沉默几秒后,裴季洺低声道:“进。”
夏瑾推开门走进去,房间内砸的乱七八糟,几株植物歪歪扭扭又可怜地躺在地上,泥土、茶水和碎瓷片混杂在一起。窗未开,灯未点,光线有些阴暗,夏瑾看不到裴季洺在哪。
她四下搜寻着,开口叫道:“殿下在哪儿呢?”
倏然一片阴影笼罩了夏瑾,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后面抱住她,紧紧将她勒进怀里,裴季洺低头把下巴放在她肩上,脸颊与她相贴,一声不吭。
夏瑾忍俊不禁,她回手摸摸裴季洺的脸,问道:“怎么生气了呢?”
她拉着裴季洺围在她身前的手臂晃一晃,对方无甚反应,她干脆带着裴季洺一起左摇右摆,像两个重叠的大螃蟹,慢慢晃着挪到卧榻边。
裴季洺几次张口,欲言又止,最后将头一摆,道:“无事。”
“哦。”夏瑾把手中奶茶一递,“不想告诉我那我就不问了,尝尝。”
裴季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过奶茶,并未去细看,只眼神飘忽,眉头紧簇,仿佛有心事。
夏瑾心知肚明他怕是有事要说,尚在斟酌,静静等着他自己讲出来。
须臾,他开口道:“今日进宫,父皇与我商议了些事情。”
夏瑾抬眼:“什么事情?”她心中隐约有了个大概。
“待我养好伤便要带兵出征,最晚左不过是下个月的事情。此次战事吃紧,我不能带你同行,我们恐怕要分开一段时间了。”
夏瑾微微一笑,道:“那,我在府中等着你凯旋。”
裴季洺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父皇命我再次回京后,与右相的二小姐成婚,迎她为王妃。”
闻言夏瑾神色一凛,笑不出来了。
“我未答应,父皇龙颜震怒,将我赶回来了。”裴季洺说这话的时候,眉宇间有淡淡的忧伤,却还带了几分小小的得意,“我猜想,若我拒了这门亲事,恐怕在贵妃那里,我便成了她废弃的棋子,她现在已经有了身孕,不再需要我了。”
“那要如何对付?她会伤害你吗?”
“不知,”裴季洺摇头,“你在府中等我,待我归来便跟父皇请愿去西南边陲镇守,距京两千余里,贵妃手再长,也伸不到那里去。”
裴季洺没能在王府里待过一个月去,他身体刚刚养好,诏令就急急的追了过来,要他去戍守边疆,夏瑾也干脆利落,没有跟他哭哭啼啼依依惜别,出征之日,一如往常帮裴季洺更衣,穿上战甲,痛快送出王府,看着他带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出了京城离去了。
夏瑾倚在门框上,神色黯然,盯着军队离开的方向愣神。
不知道他这一去要多久才能回来,少说怕是也要十天半个月,说起来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似乎还未和裴季洺分开这么久的时间。
她现在孤身待在府中,裴季洺临走前下了令,一切按王妃礼仪待她,府内众人好吃好喝伺候着,偌大一个宅子,都随她四处逛,可她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夏瑾在书房里愣怔着坐了半日,手边放着一盏茶,是碧螺春,晏叔费了数道工序做出来的,她品了几口觉得没滋没味的,随手一搁便没再碰过了。
回想起往日她刚刚伺候裴季洺笔墨时候,一直被嫌弃墨磨的不够好。
夏瑾抬眼看到桌上砚台,扒拉过来,无精打采地磨几下,提笔蘸墨,等笔尖触到纸张才想起来她压根不会软笔书法。
于是她托着腮,慢悠悠在纸上画了只小王八,右书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裴季洺”。
看看日头才过去了几个时辰,恐怕裴季洺人马都还未出京城行政区域。
夏瑾百无聊赖往椅背上一瘫,丧道:“怎么时间过得这么慢啊!”
她如此浑浑噩噩过了几日,在府中也无其他事情,整日里吃吃喝喝玩玩闹闹,无聊至极。
在夏瑾发出第四百二十七次感叹,抱怨古人生活实在无趣的时候,王府里迎来了一位贵客。
彼时夏瑾正望着树上刚刚抽芽的叶子走神,惦记着裴季洺是否已达边境,为何不送书信回来。晏叔走过来,轻咳一下,低声道:“云姑娘,贵客来访,您去瞧瞧?”
夏瑾诧异:“什么贵客?”
是淑贵妃的侄女、丞相家的二小姐林妙青,带着一众家仆六七个人进了王府大门,夏瑾刚到前院,就被她身上香得吓人的脂粉味道熏得呼吸一窒。
“你就是洺哥哥带回来的那个女山匪?”林妙青皱眉上下打量着夏瑾,神色傲慢无礼,语气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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