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溪觉得牙快被自己咬碎了。陆函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直白，把他原本想好的推诿掩饰的话戳了个稀巴烂，来之前想好的回答一条都用不上，别说用不上了，这会他连一个单音都发不出来，脑子里就像是开了壶水似得一直冒着烟的乱叫，除了好羞耻三个字外压根没法思考。
“我……”陈溪艰难的张了口，“我不是……就是……”
陆函盯着他等了许久也没听到下文，半晌只能叹了口气：“算了，喜欢君子跟喜欢我都是一样的。”
没在等陈溪开口，陆函已经走到前台取票去了。陈溪跟在他身后，觉得刚才自己表现的又傻又伤人，可没奈何现在他实在没法理出个思绪。刚才一瞬间陆函大概有点难过吧，陈溪这么想着握了握拳：“陆总……”
“取好了，最后一排正中间。”陆函正拿着票走过来，听到喊话看了他一眼，“嗯？”
“我……那我现在叫你什么呢？”话一出口陈溪就觉得这问题挺傻逼的。
果然，陆函笑起来：“你想叫什么叫什么吧，真别扭的话还叫陆总也行。”
“嗯，那还叫陆总吧。”不知为什么陈溪有一点失落，总觉得这个称呼一下把刚刚靠近的关系又拉了回去。
“要不叫老公。”陆函突然很小声但很正经的说了一句。
“嗯？”陈溪猛地扭过头。
“没什么。”陆函顿了顿，还是重复了一遍，“我是说，你喊我老公也行。”
虽然没喝水，但陈溪还是被呛到似得一阵猛咳。
“怎么了？不叫就不叫吧。”陆函赶紧拍了拍他的背。
陈溪深呼吸一口气，摆摆手：“没……就是被口水呛了一下。”
电影是一部新上映的美国大片，陈溪一进场就后悔了，密密麻麻全是人，两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到了最后一排的情侣卡座上。陆函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还十分坦然的把饮料递给他，陈溪觉得自己接饮料的手都快不会动了，老感觉边上那对小情侣一直往自己这看，看得他直想钻到椅子下面。
“早知道……买个前面点的位子。”陈溪低着头猛吸了一口奶茶。
陆函看了他一眼，似乎也注意到了边上的目光，笑起来：“就剩这两个，别挑了。”
“这片子好像有前传？”陈溪盯着大屏幕上不断闪动的广告。
“嗯，你没看过？”
“没……平时没什么时间看电影。”陈溪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时间都接外包了么？”陆函挑了挑眉毛，“你其实不用这么拼，我又不收你利息。”
一提到欠钱这事陈溪就觉得脸上有点臊得慌，用手揉了揉额头，很想说除了你还有另外好几万，但又怕一开口陆函直接说那我先替你还了吧，于是只好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
电影没多久就进入了小高潮，身边先前卿卿我我的小情侣们也都逐渐被电影吸引，专心致志的盯起屏幕来。陈溪偷偷瞥了一眼，陆函的侧脸在昏暗的荧光下显出一条棱角分明的轮廓线，倒是比平时看上去更硬朗些。陈溪的视线扫过他的眼睛，到鼻子，到唇，再到领口，然后猛地吸了口气，满满的都是熟悉的男士香水的味道，淡淡的，却跟某种药似得让他全身都兴奋起来。
“怎么了？”陆函突然扭过头。
偷看被当场抓住，陈溪赶紧把脸磨回去，讪笑了笑：“没什么……”
“你看我很久了。”陆函弯了弯嘴角。
陈溪脸上又烫了起来，紧接着反应过来什么：“你不是一直在看电影？”
“余光看着你呢。”
两人对视了一会，陆函的目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大约是周围太暗的缘故，哪怕边上都坐着人，陈溪还是觉得就跟中了魔似得想上去啃一口，想着想着就有点忍不住，赶紧把头扭开了。
然后手就被抓住了。
陈溪全身一僵，甚至忘了往边上看一眼，就这么跟石像似得定在了原地。陆函的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指尖，继而是半个手掌，最后整个握了上去。温暖的，略带了一点粗糙的皮肤在他的掌心摩擦过，陈溪下意识的回握了一下。
两人就这么手拉着手，目视前方的看完了整场电影。
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陈溪的脸还是烫的。
往外走的时候陆函问他：“想吃什么？我提前预定过一家私房菜馆，不过你要想吃别的也行。”
陈溪的目光一瞬间和他对上，又赶紧移开了，觉得还是挺不好意思的：“都行，就那家吧。”
“明天上班了吧？我四点多回去，要跟我车么？”陆函走到路边的黑色保时捷前，按了一下车钥匙。
“我……买了汽车票。”陈溪犹豫了一下。
陆函扫了他一眼：“退了，现在退还来得及吧？”
陈溪抓了抓头发，半晌认命的拿出手机，在陆函的注视下把票退了。
再次坐进这辆车的副驾驶时，陈溪长舒了口气。车前的装饰小磁块和坠着的平安符都没有变，但依旧感觉像是从没坐过这车似得。
陆函绕到后备箱拿了个盒子，递给他后才坐上了驾驶座。陈溪接过这个包装的挺好看的盒子时疑惑了一瞬，挺沉的，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第一次……正式约会，送你的。”陆函一脚踩了油门。
陈溪被约会两个字呛了一下，满心想反问这怎么是约会，可仔细一想，这不是约会又是什么呢？于是心里突然就有点小激动起来。是啊，他跟陆函约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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