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火海里,唐圆一直在朝前跑,不时喊他的名字。有时候她跑出来了,有时候她没有。梦里他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每次惊醒的时候,容简都有种精疲力尽的感觉,像是一场噩梦就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突然很想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确定她好好的。
丢掉手里的瓶子后,容简去浴室洗了个澡,他随手擦了几下头发就去书房开了笔记本。
等待的十几秒里,他解锁了手机,屏幕上弹出了一张唐圆的照片,这张照片还是唐圆吃鸡公煲时他抓拍的,她低着头鼓着腮帮子吃得一本满足。
容简动动手指,拨出了一串号码。
漫长的等待后,无人接听。
从唐圆出国以后,就再也没有接过他的电话。
一开始容简以为她只是在赌气,但是最近唐圆连最喜欢的微博都不再更新了。
容简压不住心里那只困兽了,他烦躁地抬手狠狠掐了掐眉心,“啪”地合上了刚刚开机的笔记本,重重地靠回了椅背上。
鬼使神差地,他重新打开笔记本,登陆官网,订了一张最近的机票。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后,容简终于到了唐圆所在的城市。
这座城市虽然在海边,但是冬天温度极低,雪下得很大,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路灯的暖黄色灯光铺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给深夜的城市增加了一丝温暖的气息。
容简只穿了一件黑色的长款羊绒大衣,在这样的寒风里就显得格外单薄。
十二月底,学校已经放假了。
容简没去学校,叫了一辆车直奔黎画家。
一路上他又给唐圆打了几个电话,还是无人接听。容简太阳穴突突地跳,他抬手狠狠地按了按额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的动作还以为他冷,善意地调高了车厢里的温度。
容简沉声道谢后,继续按重拨。
一直无人接听。
雪很大,路有些难走,一直到快十点司机才把容简送到了目的地。远远地容简就看到了两栋房子。
暖黄色的路灯下,那两栋被雪覆盖着,只露出尖尖的红屋顶的房子就像童话中一样。
容简一推开车门就感受到了风雪的气息,他走向右边那栋没有亮灯的房子,抬手敲了敲门,回应他的是一片沉寂,没有人。
容简站在冰天雪地里,站在本来唐圆应该在的地方,第一次意识到他这次是真的把唐圆弄丢了。
雪越下越大,深夜,室外的气温越来越低,容简的呼吸间,气息都变成了白雾。极度的寒冷和漫长的等待让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冷静和自制力都土崩瓦解,只剩下无边的烦躁、压抑和恐慌。
他根本无法接受这种未知的无能为力的感觉。
容简极少后悔过自己做出的决定,却在这一刻深深怀疑自己当初主动找唐教授,一起想办法送走唐圆根本就是个极大的错误。
他最放不下的人根本就不应该放她走得远远地,只要知道她安全就好,他就应该把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容简狠狠地砸了一下门,压着心里的火给唐教授拨了个电话。
“喂?”唐教授刚给学生们划完考试重点,心情正好,接到他女婿的电话他还隐隐地觉得受宠若惊。容简性子极冷,即使曾经是亲徒弟,现在除了和唐圆有关的事意外,也很少主动联系他。
唐教授乐呵道:“怎么了,容简?”
“爸,”容简声音低沉沙哑,语速极快,听起来和以往的冷静截然相反:“唐圆在哪儿?”
“肉肉在她妈妈那里啊。”唐教授上个月刚过去一趟,说起来唐教授就觉得他捡了个大便宜,现在他闺女跟着黎画,他也终于有了名正言顺地看黎画的借口。
“没有。”容简抬眼看了一下漆黑的窗户:“她不在。”
“啊?”唐教授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道:“你去找肉肉了?肉肉刚考完试,黎画可能带她出去玩了。你等我给黎画打个电话啊。”
“嗯”容简挂了电话继续站在门口等。
隔壁的人听到敲门声还过来看了一眼,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看他站在冰天雪地里敲门,还热情地邀请他去他家里等。
他礼貌地道谢后拒绝了。
没一会儿唐教授的电话就过来了,他在电话里歉疚地说他也打不通黎画的手机。
容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气直接进入喉管,他咳嗽了几声。
天快亮时,容简终于从唐教授那里要到了黎画的号码,他打了好几遍,一直到他手机电量已经只剩下一点血皮时,那边才接了起来。
“喂?”一个温柔的女声响了起来:“容简吗?”
“唐圆在哪儿?”容简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礼貌地叫了声阿姨,他已经没心情和她兜圈子了:“我很担心她。”
“奥……”黎画像是恍然大悟一样:“我带她出来玩了,她现在在我身边呢,你放心吧。”
“我想听她说,”一晚上容简所有的耐心几乎都耗尽了,他直接道:“唐圆在吗?”
“好吧,你稍等……肉肉!”
容简呼吸一窒,他握着手机的手指已经被冻得没什么知觉了,在听到黎画喊肉肉的时候,却突然有种冰雪消融的感觉。
容简清了清嗓子,收紧了手指:“唐圆。”
然后他听到听筒里传来唐圆远远地一声“嗯?”
还有黎画离听筒比较远的声音,像是对唐圆说的,她说:“没事,你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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