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在绘梨衣又一次出走的时候,他担忧的依然不是那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妹妹,他以为这又是一次寻常的离家出走,很近,红发女孩在马路边呆呆的看车来车往。
看他那样担忧的样子下属以为他其实是个妹控,但他担忧着其实是东京。
城市和漂亮女孩,他担忧着城市,听上去就像江山和倾国佳人,然后国土为重,多么正义,是不是?也许更多人会觉得他是个疯子吧,可他们不知道绘梨衣,是怎样的怪物。
很多年前,他把刀刺进了弟弟的胸口,那个瞬间他已经开始衰老,多年后,他又做了同样的选择。
这时候,他还能变得怎样?
他是正义的伙伴,正义的伙伴……无坚不摧!
听上去就像刀,“蜘蛛山中凶祓夜伏”其实比他更有资本去担当这个身份,在饱饮了那么多鲜血,人类和异类的,之后,刀锋依然弧线优雅漂亮,不见损伤。
人类看心。哪怕在身体上走到了极致,哪怕是超级混血种,人类的心啊,还是一样的软弱。根本就不是靠着“正义”就能武装起来。在这个战场,所谓“正义”,只能被当作“妆面”来用,去掩饰一些伤,至多……再骗过自己。
他以为自己是孤独的象龟的时候从来没有把绘梨衣算作自己的同类,这是那么理所当然的事,哪怕,绘梨衣唤他,哥哥。
所有人都会认可的理所当然。
这其中很多的成分都是为了绘梨衣心理年龄实在太小了,她在八家的重大会议上玩游戏,至今男女之防都不知道,喜欢洗澡、喜欢玩小鸭子玩具。
她是为什么会成为这个样子?二十一年来几乎停滞了成长?不说的的确确作为“月读命”,作为上三家之“上杉”家主不合格,哪怕作为正常人,也不应该的。
因为把她看作绝世凶兵,兵器,不在乎器心,只要尽可能的不伤手就好。
最重就是他。这是源稚生,作为蛇岐八家的大家长,做出的抉择。
也只有这个身份能为这样的抉择做出一点解释了……如果是兄长的话,如果是绘梨衣口中唤着的“哥哥”的话,怎么会这样做呢?
他知道的啊,他明明那么清楚,尽管血统不稳定,可绘梨衣,一直都很努力,是很听话的,很乖巧的妹妹。
输液的时候很乖巧,换血的时候很乖巧,做事的时候也是,比大多数普通女孩子要坚强又懂事很多倍。
她其实是能真正成长成妹妹的。其实如果让绘梨衣长大会更好一些吧?哪怕他觉得背负起“月读命”对绘梨衣来说可能沉重了些,但只背负“月读命”所该有的杀戮其实更难过的。她杀人的时候其实那么怕,在发现自己开口造成的后果后绘梨衣不愿再说话了……不说话,是很难做到很痛苦的事,绘梨衣的声音其实又那么好听。
他在行杀戮之事时知道自己是在“以杀止杀”,是在维护正义!他是有使命的有追求的所以多少无所畏惧一些,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路我已经跑尽了,所信的道我已经守住了,从此以后,必有公义的冠冕为我存留!
能坚守正义的人,都是幸福的人吧?
可对绘梨衣来说……那纯粹是杀戮罢了。她畏惧极了吧?
如果让她长大……去手把手的教导她,上杉绘梨衣根本不会伤害源稚生。去教她是是非非,让她成为真正的黑道公主,骄傲美丽,哪怕去餐厅进餐还要捂得严严实实但姿态依然要高傲矜持,偶尔可以穿露背的小礼服骄傲的展示自己白皙的皮肤和优美的身体曲线。
在处理家族事务的时候她不好随意出手,真正坐镇后方,漂亮女孩压着一众老狐狸家主……然后会写到“哥哥辛苦了!”。
这样多好。
他不愿细细去想了……如果他真的能在天体海滩消磨自己的人生,卖着防晒油夸夸其谈,若要带上妹妹,但来往的客人一定会惊奇绘梨衣的美貌想要和他套近乎,然后他事先做的那么多准备工作都没有这个漂亮姑娘带来的人气,接着他就气急败坏的把妹妹藏好,对那些窥看自己珍宝的家伙疾言厉色!
对呀,绘梨衣明明不是巨龙,是珍宝。
他应该像天下所有的兄长一样,好好守护她的。
实在是太失职了。
设使天下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王,几人称帝?
他真的给这个世界这样大的影响么?作为最后的源家后裔。他分明是连妹妹害怕时抱抱她都不敢的一个懦夫!
女孩出走的那天他接到了通知,但并不想亲身前往接回她。上一次的离家出走的境况历历在目,接到的时候红发的漂亮姑娘眼眶通红,家族的情报员说她看着来往的车流留了几个小时的眼泪。
那只是大厦前的十字路口。不过那是绘梨衣走到的最远的地方了。
源稚生害怕看到这样的妹妹。
他见过绘梨衣很多面,还有绘梨衣作为“蛇岐八家最强的剑”出击的样子,女孩拍掌做歌,垂眸俯视的样子就像是神从天空里的御座上俯瞰人间。丑恶的尸守群在压倒性的力量下不值一提。
那样的绘梨衣令人印象深刻,也令人恐惧。但源稚生却偏偏害怕离家出走后微红眼眶的样子。
一
源稚生坐在车子里等待本部专员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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