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夜君麻吕无声无息的看向又一次停下脚步的佐助。
“订和服。”
黑发少年头也不转，熟练的爆出一些数据，在纸质坚韧花纹典雅的样式本上指指点点。
“大蛇丸大人……”
“其实你应该说绘梨衣。”这一路上佐助听那个年龄并不比他大多少，但实力强劲过分的少年念叨了无数次的“大蛇丸”，忽而不再想沉默了。
“要我为你的大蛇丸大人付出身体，那至少把我哄开心点吧？我想听绘梨衣。”他定下了最后的纹饰，转过身来表情刹时就从温软转向讥诮冷冽。
然而他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好。明明先前不久先是见了灭了全族的那个男人，从医院醒来又是得知了绘梨衣性命攸关的消息。
白发少年还真把这话听进去了。他犹豫的问道“你听到绘梨衣……”他顿了一下，“心情就会好么？”
佐助奇怪的撇了他一眼，“当然。”
他依靠在门口等店里的手艺人拿给他看布料的式样，抬头望天，双臂交叉，一点没有叛逃忍者的慌张。在回答过后并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一路下来他也渐渐了解身旁少年的脑回路，堪称没有丝毫弯弯绕绕，但是，他怎么会知道绘梨衣呢？那些曾经的、存在绘梨衣的岁月都在木叶里，漩涡鸣人能说上些，比如向他伸出手的女孩，春野樱能说上些，比如那是她向往的模样，还有木叶的很多人……但辉夜君麻吕，是一无所知的。
木叶是巨大的囚笼。
君麻吕憋了许久，最后说出一句“放心，大蛇丸大人一定能治好绘梨衣的。”
泛黄的香樟叶子打着转儿落到佐助眼前，于是伸出手接住，想到水之国任务时那个金发吊车尾的草木皆兵。
他们不像在逃亡。佐助身上甚至带着大笔的钱财，以及，承载回忆的器具。光是空间卷轴就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数字，而这些卷轴在曾经的作用是承载着血的。
他想。
辉夜君麻吕实在足够强。
宇智波佐助是这么想的。他不知道，这不是正常的木叶抓捕力度，事实上，无论是三代火影，亦或是志村团藏，都在宇智波绘梨衣的威慑下，不敢干预宇智波佐助的选择。更何况还有多年前就是万花筒的宇智波鼬。
这实在是太魔性太强大的一族。他们看着鼬和绘梨衣就可以想象，宇智波佐助成长起来会是怎样的强大。
然而不好动手。
那个女孩望着远方的表情是孤注一掷的疯狂。
佐助对前来问询十二岁的“忍者大人”最后意见的手艺人点点头，约好了取货的时间，没有接上君麻吕的话，他本就是寡言的人，年幼时是学着崇拜的兄长，长大一些又在心里藏了太多的痛苦与恨，哪怕为描补绘梨衣口不能言的空白很努力的说话，这也不再是对的人。
明艳的阳光照在他侧颜上，短短的绒毛温软明亮，线条稚嫩好看，但偏偏看着像亘古不化的冰雕。
这条街道上人来人往，是商旅喜欢的地方。但说不上人声鼎沸，来往的行人都别有些气度，说话的声响有限定的高度，举手抬足一举一动都有固定的模样。
就像曾经的宇智波族地。哪怕死后方生的庆祝都带着说不出的优雅，白皙的下巴抬出一个傲慢倔强的弧度，只有少数的笨蛋才吵吵闹闹。
他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氛围，大约是木叶的笨蛋实在太多。
佐助示意君麻吕可以离开，但心里明白，真正做主的人其实并不是明面上占了上风的自己。忍者世界唯一永久的真实就是强者为尊。他太弱了。无论是相对仇恨还是别的什么。
而木叶不能教他强到如意，也是他离开的唯一理由。
他下意识不去想，如果足够强，绘梨衣会怎样。血继病向来是忍者世界最难攻克的领域，而宇智波佐助实在无法承受那样的后果。
有信息传来，中忍考试时他遇到的那个气息危险的熊猫眼红头发原来是守鹤的人柱力，在第三场的考试中爆发了。
他在前往音忍村，而音忍村的头目大蛇丸却亲身去了木叶搅动风雨，险些三代火影就要为他所杀。虽然留得性命，但火影的工作对他来说是太过负担了。
他走后原来发生了这样大的事，那个金发笨蛋一定上蹿下跳的厉害吧？他的志向是成为火影啊，哪怕是吊车尾，姑且就承认他的努力吧。小樱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方向，以后就不会迷茫了吧？如果他还留在那个村子……
他不再去想。木叶的火那样顽强。
行路的速度很快，不知何时有哀乐从并不远的地方传来。经文念诵的声音慈悲而包容，让人不由觉得，那离开躯壳的魂灵会上升到美好的地方去。在不知绕路的君麻吕的带领下，佐助看到葬仪。
剃须整发的男子遗体，画好妆容的女子遗体。都是年华已老，然而姿容端正完好，穿华丽的服饰化妍美的妆。北枕的尸体耳边是碗清水。慈眉善目的和尚跪坐着念诵佐助听不懂的经文。
宇智波佐助想起那燃烧了半边天空的火焰，他的血亲破碎的尸骨。读着忍校课本他可以想象忍者们带着起爆符不畏生死的向前，尸骨遗落在不知何处。
那声音在风中渐渐远去，灵魂在这护佑的念诵中能走多远呢？对于忍者来说只是这一会儿的时间就再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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