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裘钧扬几乎是寸步不离。
在经历了这么多,努力了这么久,病情没有好转不说,还在急剧恶化的情况下,我开始不再配合治疗。
饭想吃就吃一点,不想吃就彻底拒绝进食。
我也开始不再说话,变得更加沉默。
心灰意冷到让我觉得,每一天都是寒冬。
每一天都难熬到让我崩溃得想哭。
有时候光是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都能痛到不能自己。
裘钧扬在努力无果之后,终于对我沉了脸,他冷冷的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我,道:“不吃饭我就让医院打营养针,如果再自杀,我就把你父母叫过来。”
他说到做到,不再劝我进食,让医院开了最贵的营养针给我。
我父母打来电话,他开始不让我接。
他满面寒霜,眼底阴霾布满,朝着我说:“反正你也不想活了,还有没有父母对你来说也不重要了,他们是死是活,是担心是难过,对你来说也都变得毫无意义了。”
他大概觉得,搬出我的父母,能够刺激到我。
但我竟然麻木的没有任何反应。
不是不痛,不是不心疼我的父母,我只是太痛了,痛到不知道该怎么坚持下去。
在我又一次选择沉默的时候,他摔上了医院的大门,并且叫了好几个护士,日夜不停的守着我。
在住院的第三天,萧以辰过来,将判决书递给我,告诉我江海已经被判了刑,半个月后枪毙。
这三天里,我没再给过裘钧扬任何一个反应,直到看到那张判决书,我的眼眶才稍微动了动。
可是这判决书来得多么可笑而讽刺。
它们像针一样,扎在我心里。
我终于不再沉默,开口说话了。
我嘴角带着冷冽的嘲讽,尖锐得都不像是我自己,我像个学不乖的刺猬,朝着他们说:“是吗?可是他不是年前就已经被判了死刑吗?帮助他逃脱的人不应该负连带责任吗?蒋正南和裘总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吗?真正的畜生不也照样活得光鲜亮丽吗?”
我的话一说完,萧以辰和裘钧扬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极其骇人。
整个病房的气氛被一层低气压笼罩着,像是结了冰。
冰下面还有汹涌的浪潮,几乎要将我吞没。
“我早就说过,你这么对她,她不会对你感激半分,你就是不听,这种人当初就应该让江海找的人给轮了,一了百了!”
“滚出去!”裘钧扬阴沉着脸,朝着萧以辰道。
萧以辰低声骂了一句,转身走了。
我半靠在床上,整个人神经紧绷,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裘钧扬死死的盯着我,那双眼睛黯得摄人,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让我有种他会杀了我的错觉。
我连自杀的勇气都有,却还是被他的模样给吓得不敢再出声。
病房里的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仅仅只过了几秒钟,他却又若无其事的将手中的袋子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我这才看到,他带了粥过来。
“我听护士说,你今天又没吃东西?”裘钧扬像是完全没有听到我那句话,朝着我道:“我劝你还是吃一点,学校出国进修的名额已经下来了,不要让他们在这种时候出什么差错。”
我的神经却并没有因为他这样的态度而放松下来,只是手指紧紧抓住床单,看他。
这三天以来,我几乎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这会儿这样盯着他看,他的目光竟然渐渐柔和了起来,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将我抱在怀里,他像是叹息了一口气,道:“你要是真那么恨我,想骂就骂吧。”
我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我并不想骂他,我真正想做的事,是让法院制裁他,是让他给项远赔命。
我只想要还项远一个清白。
但也就是这一点,他永远也不会让我实现。
“吃一点。”裘钧扬将我放开后,又将粥拿过来,将盖子打开,朝着我道:“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如果你还是不吃,那我就只能把你爸妈接过来,让他们天天看着你绝食。”
我恨恨的看着他。
我最后还是妥协了,我怕我父母看到这样的我,会崩溃下来。
粥应该是他自己亲自熬的,依旧添加了药材,我只吃了几口,就开始反胃起来,我下床,想要去厕所,可是身体软得根本就站不住,“碰”的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摔得我半边身子发麻。
我半撑起身体,还没站起来,怎么也没有办法忍住,突然就“呕——”的一声,吐了起来。
吐得昏天暗地,恨不得把肝都吐出来。
裘钧扬手上的粥撒了一多半,他无暇顾及,匆忙的将粥放在桌子上,赶紧过来半扶着我,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拍着我的背。
直到我吐出酸水,再也吐不出来。
他拿了纸巾,给我擦嘴巴,又将我抱起来,放在床上,按了护士的铃。
有阿姨过来将脏东西清扫掉,又用拖把拖干净。
他却还是执意要换一个新的病房。
我坐在新的病房里,怎么也忍不住,压抑而窒息的蜷缩在床上,咬着他的肩膀,哭起来。
那种痛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裘钧扬白色的衬衫上渐渐渗出了血迹,他躺在床上,却像是没有半点痛感似的,紧紧的抱着我,道:“楚悄,你想要什么?你想要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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