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手已就位，目标确认，请指示。”狙击手屏息凝神，瞄准镜的目标清晰可见，掩体少，射击难度大，一声令下就可以结束僵持的局面，他不会出错，他已经多次出色完成了任务，只需要一声令下。
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眯起的眼睑已经微微酸麻。
“狙击手原地待命。”队内频道里的指令让他心下一惊，紧接着就从瞄准镜里看到了一个身穿长风衣的男人手里拿了个信封就这么走了进去。
男人身形修长，一步不停地踏过地上倒映的彩色琉璃窗，像是要踏碎藏在黑暗中的恶魔。
“你要的东西。”宋清川高高举起灰色信封袋鼓起，正好挡住从教堂外穿堂而过映在余霁脸上的余晖，使得那张精致的脸越发苍白。
吕冰微眯起眼，好奇的观望着。
“嗒嗒嗒”宋清川就这么把信封袋从手中推送出去。在场的人屏息凝神，放出两颗眼珠子随着信封袋骨碌骨碌地转着。
吕冰并不惧怕这个不明物体，他认为余霁命跟自己的一样一文不值，可这群警察不这么认为，所以他眼睁睁看着这个纸袋子一直滚至余霁脚边。
“你踩一脚。”
余霁被推搡着屈起一脚，毫不犹豫踏在纸袋上。
“咔——”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后排不明所以的年轻刑警差点扣下扳机。
“喔~有意思，这位警官丢个空药罐子给我是什么意思啊？”吕冰指使着余霁把信封捡起来打开，是一瓶已经见底了的药瓶，药品名称：氟西丁。
“我们的吕医生不会不知道这个药是用来干什么的吧？”宋清川像是站累了，在身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任由吕冰居高临下得俯视着他。
“用来救人的，不过看保质期已经过期了。”吕冰飞快看了一眼药瓶，眼里晦暗不明。
“所以啊，氟西丁可以救人，过期的却能害死人。”宋清川抬头看了一他眼。
“警官同志您可千万要注意措辞啊，我可没有开过什么过期的药给别人啊，我更没有害过任何人。”吕冰对上他的目光。
“这个是在柳成旭家里发现的。”宋清川冷冷地说道，“柳成旭曾在一顿时间内定期服用治疗抑郁症的药。”
“所以呢？”吕冰眼里晦暗不明。
“他是一个有求生欲的人，无论他活着的希望是什么，他曾经很想努力的活下去。”柳成旭的希望就是柳橙吧。
“而你无视所有人求生的本能，想要置人于死地，柳橙、柳成旭、那个孩子还有那些学生。”宋清川看着他，眼里迸发出利剑。
“警官你可别这么看着我，我做这些可全是为了他们啊，啧啧，你不知道他们团结在一起摆脱自我迸发出无穷力量时的样子有多迷人，至于个别的牺牲也完全是他们对自己的交代，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流逝难道不美好吗？”吕冰脸上竟出现了一丝向往。
“那你伙同他人杀死你父母和无辜的路人的时候呢？也是这样充满希望地看着生命一点点流逝吗？”宋清川像是好奇。
“警官那你可真是话里有话，什么‘伙同他人’？什么杀死父母？”吕冰能感觉到一直苦苦支撑的余霁在听到“伙同他人”时身体微微的颤抖。
“颠倒黑白！”指挥车里的叶深骂道。
“那个药瓶是什么意思啊？”谢云岑发出疑问。
“是之前在柳成旭家里找到的，我们也由此推断柳成旭曾经有确诊过抑郁症并且服用了一段时间的药。”刘皓解释道。
“这个你还记得吗？”宋清川拿出一张照片，画面上是在柳成旭自爆现场找到的粘在炸弹外壳上的一截棉线。
“柳成旭根本不是自杀对吗？”宋清川语气坚定，不像是质问。
此时指挥车里的众人面面相觑。
“是啊，那个蠢货不知道炸药的遥控装置在我这，还跟我玩临阵脱逃那一套。”吕冰洋洋得意。
自爆前的柳成旭爆发出坚定的救生欲望，以为那根棉线就是炸药的引线，一切都来得及，却没想到自己的生命早就握在了恶徒手中。
“你杀他，你迫不及待地想杀他，是因为你根本控制不住他，他不像那些二十出头的年轻学生惟命是从，他被迫加入是为了女儿死后的声誉。”宋清川缓缓地说着。
“是啊，所以我毫不犹豫地放弃掉他了。”吕冰迫不及待地承认。
“不只，让你毫不犹豫想杀掉他的还有他的身份，父亲，一个孩子的父亲，这个父亲患有精神类疾病，就像是你的父亲一样。”宋清川点破了。
“一个人而已，想杀就杀了，没你想的那么多。”吕冰否认。
“作为医生的你不可能不知道他因为女儿的死牵动着抑郁症的发作，甚至柳成旭伤了那个无辜的男孩时也是处于极度痛苦和躁郁中。所以你嫉妒至极。”
“我没有。”
“你嫉妒柳橙即使死去他患病的父亲仍然忘不掉他，你更嫉妒柳成旭愿意为了女儿主动接受精神疾病治疗努力求生的样子。”宋清川语气急促。
“我没有！”吕冰大喊。
“所以柳成旭背着你劝离新加入的成员只是导火索，你留不住他，因为他那颗永远炽热的心温暖不了你，只能让你丑陋又顽固地嘴脸更快暴露。”宋清川盯着吕冰手里紧握的药瓶。
吕冰呆愣地顺着宋清川的视线，看见自己的手背已经青筋凸起，他突然极度惊恐，用力将手里的药瓶往宋清川脸上砸去，就像他一路走来一点点抛掉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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