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川进家门前特意把外套脱下来，领口暴力扯开一点，还猛吸了几口凉气让本就很浅的唇色能看起来越发苍白。
他头一次进自己家门还有点紧张，因为他不知道余霁是惊魂未定地坐在沙发上发呆还是焦急地在客厅里逡巡。
好吧，其实家里根本没人。
宋清川提着的肩一下子懈了下来，开灯的力道却比平时大了一些，鞋都没换就将自己摔在沙发上，有点自暴自弃的感觉。
开了暖气找回点知觉，才发觉他浑身都是酸痛的，鼻梁处、嘴角处，指关节甚至整个背部都在酸胀刺痛，他闭了闭眼睛，骂了句“小没良心的”就沉沉睡去。
他是被舒服醒的。
确切的说，是伤痛处肿胀感退去清凉的消毒水抹开，带着丝丝凉意让他好受了些，蹙着的眉也松开，但他还是没有睁眼。
不知面前的人是什么时候坐下的，但清冷的气息他再熟悉不过，捏着棉签的手挪动着，勾起的指尖偶尔划过他的脸颊触感软滑，碰过的地方酥酥麻麻，宋清川决定不继续假寐。
他闭着眼伸手握住了余霁的手，指尖扣在余霁手心里，好冰。
“好冰。”他说出来了，有气无力地发声，而后才缓缓睁开了眼。
“是你发烧了。”余霁收回手，回过头将蘸了消毒水的棉签丢进垃圾篓里，动作有些突兀，落下的消毒水滴在宋清川鼻梁处，激出点眼水笼罩着眼球将余霁精致的侧脸放大。
“是吗？”宋清川挣扎着坐起来，浑身放松之后的酸痛感一波一波涌来，他没顾得上四肢百骸传来的不适，接着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余霁坐在与沙发等高的凳子上，回过头淡淡地说。
“没有吗？”宋清川猝不及防地将余霁的手拉过来，人没防备身子也被带倾斜。
手掌处的擦伤呈梳子状，血液已经凝固，但伤口一看就知道没有好好处理，仔细看还有细小的泥沙。
他这是担心我顾不上自己了？宋清川看了看桌面上新买的外伤药。
余霁挣了几下没挣脱，便由着他抓着自己的手开始上消毒水，他觉得没什么感觉，火辣辣的痛劲早就过了，但面前的人还是很小心翼翼，而且两人手的接触面实在是太烫了，连宋清川近在咫尺的呼吸都炽热得不行。
“你发高烧了。”余霁使力挣脱，站起身去端水。
宋清川手里温凉的触感转瞬即逝，他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脑门，还真是。
“你还煮了粥吗？”宋清川跟着余霁走，看见了盛在瓷碗里还冒着热气的清粥，有些意外。
“何桦买的，药也是。”余霁递上一杯温水。
“嗯。”
“先吃点粥吧，退烧药一会儿再吃，这个顺序对吧？我听何桦说的。”余霁帮宋清川拉开椅子。
“对。”宋清川坐下来，瓮声瓮气地说完，炖成浆状的稀粥入口，粘稠适中。
他吃了几口终于憋出一句：“有点咸。”
“是吗？”余霁也尝了一口，“还好吧。”他第一次知道病人这么难伺候。
吃完粥也没急着吃药，宋清川想冲个热水澡。
面对着浴室里的镜子，衣服一脱，肌肉精悍紧实，背部却是另一番风景。被雇佣兵摔在地上的时候可是实打实的肉挨地，肩胛骨处开始往下，淤青遍布，触目惊心。
宋清川侧着身子看着镜子里的伤，不见悲伤，不见痛苦，浴室里的暖气和发着烧的高体温烘得他脸颊有些红，脑袋昏昏沉沉的，但嘴角不怀好意的笑出现在镜面上却是清晰显眼。
他洗完澡只套了条运动长裤，头发还滴着水，上半身光着就进了客厅。
一顿翻箱倒柜，声音嘈杂，他找出一瓶跌打损伤药，恰到好处地碰翻盛着何桦买的粥碗，瓷片碎裂的声音终于足够刺耳。
余霁在房里听到声响出了门，恰到好处地看到宋清川背对着他，露出整个淤青肿胀的背部，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顺着颈部落下来滑进脊椎沟翻滚着想直直没入**中，失败了，只能在胯骨处被截住沁湿裤头。
宋清川正吃力地扭着身子往背上擦药，吸饱了药水的棉签没能在伤处均匀抹开，力度过大戳到痛处挤出汁水滚滚而下，上了突起的小方肌，一路畅通无阻的滑进紧实均匀的背阔肌区域，却在腰腹被突然拦截。
余霁眼疾手快拿了棉花将药水抹开。
“你怎么来了？”宋清川没回头，拿了干毛巾吸头发上的水。
“伤得不轻。”余霁没回答他，扫了几处皮下出血的地方。
“帮帮我，用手。”宋清川抓住余霁手里的棉花，止住他要蘸药水的动作。
“徒手抹了药揉开瘀血效果最好。”丢下一句话就松了手，回过头等着。
是这样吗？余霁愣愣地看着，见宋清川一脸笃定的样子只好按照他说的做。
弹钢琴的十指白而修长，掌心倒了药油，双手交叠抹着，带了点体温才按上伤处，指节曲起，掌心按在发青处细细地揉，余霁只感觉手下皮肤紧实发烫，连带着他的脸都微微发热。
宋清川几乎要舒服地哼出声来，这钢琴家的手的确是厉害，细腻滑嫩，光是轻贴着背部都有点折磨人，要是握在要紧处又是怎么样子的销魂。
“可以了。”
宋清川转身握住了余霁的手拿了旁边搭着的毛巾仔细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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