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位,种种迹象表明,不像人。那么客栈里的那位白衣公子,是不是人呢?
他们都在壁画上的不是吗?
如今壁画上的两名飞天神像全都下了地,还都在明军的地界……恐怕不是好事……
多尔衮对着孤灯发呆。
外面很阳光,但是这简陋的小屋里被他弄得黑漆漆的,不得不掌灯。
“你在想什么?”建成在他身后轻声说。
多尔衮转身,走到建成面前,“你怎么起来了?”
建成扶着椅子坐下,说:“没事了。两三个时辰就能恢复过来。”
多尔衮也跟着坐下。
建成叹了口气,“你怎么不问?”
“我不敢问。”
建成苍白地笑了笑,“对,我不是人。我是鬼。”
多尔衮猛地一震,“我……猜到了。”……只是不敢相信。
“怕我了?”
多尔衮望着建成,慢慢伸出手。建成静静看着他的手一点一点接近,然后握上自己冰凉的手。
……他们的手都是温暖。
多尔衮说:“我喜欢你。”
建成挑眉,垂首摇了摇头,嘴角牵起一丝浅笑,“为什么回来?”
“忽然想到历史上有一个人的名字跟你一样,又忽然听到琵琶声。”
建成点了点头,“我就是那个人。”
多尔衮打量了一番建成,建成又说,“你就是那个人的弟弟,的转世。”
“我是……”
“大唐齐王李元吉。”
多尔衮一时说不出话来,许久,才叹道:“原来真的是前世姻缘……”又改口,道,“那么,你愿意跟我去满州吗?我保证今天的事情不会再发生。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建成冷冷地说:“伤我的不是人,是阳光。”
多尔衮急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想让你再有任何危险。”
建成脸色舒缓,淡淡地说:“生前,我除了喜欢放烟花,还喜欢在阳光下策马飞奔,现在,我只剩下烟花。阳光会让我灰飞烟灭。”
多尔衮默然。
“可是,我还是喜欢阳光。”建成忽然笑了笑。
多尔衮也笑,“那天晚上是你放的烟花吧?”
只这一句,建成已知被多尔衮猜中了许多。
建成心下歉疚,却还是认认真真地点头认了。
“那我就让你见见光!”一个声音冷然喝道。
多尔衮立时跳起来。建成觑了眼胡老道,不搭理。
胡老道伤得颤颤危危的,但是气极生力,指着小道士和多尔衮的鼻子大骂,
“看看看看!你们不趁着他现在势弱将他收拾了,替天行道,反来助长得他这般张狂!”
建成好整以暇,抖了抖衣摆,将左腿搭上右腿。
多尔衮开始恐吓胡老道士,小道士开始劝解老道士。
建成笑而不语,等他们说停了,好奇地看向小道士,
“我要杀你,你却反来救我,莫不是你被臭老道管教疯了?”
小道士刚洗净的一张脸红了,却直直看着建成说:“我喜欢看你弹琵琶。”
建成眨眼。
多尔衮跳眼皮。
胡老道跳脚:“那不是喜欢!你看过别人弹吗?没有!!”
小道羞涩道:“看过他,小道便再看不进别人了……”
建成以手支颐,闲闲地看热闹。
“唉呀,”胡老道士痛不欲生,转向建成,“妖孽,你别得意!今天我是收不了你了,但是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决不容你为祸人间,天涯海角都要追到你!”
建成不冷不热地说:“你可别死太早啦,不然我为起祸来也没个捧场喝彩的,什么趣儿?”
多尔衮跟小道士窍笑。
胡道士气得扭着两条灰白眉毛,半晌说不出话来,哆哆嗦嗦扯过小道士,
“行森,你代为师看着他,不准他为非作歹!为师要上一趟泰山,再行修练两年。两年之后必定再来收他。”
小道士行森为难道:“他形踪飘忽不定,您找了十九年才找到他,您说让我怎么看得住他?”
“看不住也得看!我再不赶紧修好功夫,真死他前头了。”
“可是师父,你伤得很重……”
“我自去找大夫,要不是你我会弄成这样吗?都是你这猴儿崽子折我的阳寿!”
建成凉凉抛出来一句:“我可没说要放你走!”
众人脸色一变,杀气顿时又聚拢了起来。
行森跑到建成面前,低声央告,“他也就说说罢了,两年之后我自然有法儿不让他寻到你。求你放了我师父罢,我会帮你,断不会再让他伤你分毫,好不好?”
建成举眸盯住行森。
行森惴惴道:“许多道士们都认得我师父,也认得我,将来你要是遇上他们,我也可以为你说上几句话讨几分面子,帮你打发走他们。”
建成凑近了,看进行森的眼睛:“可我不喜欢谈条件。”
行森满面通红。
多尔衮正在劝解老道士,这会儿走了过来,轻声说:“且放他走罢,省得闹出动静,再引来巡城衙役连我也走不得了。”
建成惊讶地望着多尔衮,默然许久,才问:“放他走,你不后悔?要不是他……”建成忽又打住。暗想,多尔衮现在好端端地,我又何必再重提陈年往事招惹他?
多尔衮看建成沉吟半天,只说了那句不着边儿的话,还不肯说完。
多尔衮笑着靠近了,在建成耳边细语,“你若无事,我自然不悔。你若有事,我夷平大明!”
然后迅速转身,扶着胡道士出去。
建成眯起眼睛。
行森满怀感激地跑去与他师父唠唠叨叨,半推半搡把他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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