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真的快乐吗？
许杏杨有些厌恶的看着窗外，这么好的辰光，非要被人打扰，而那个人，对母亲的去世负有极严重的责任。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现在的自己，虽然嬉笑但是心中悲凉。
“好了。”
安安看到主人这个模样，知道他又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连忙说道，“小姐不要难过，其实就像您自己说的那样，出去是更好的选择，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要在意这细枝末节呢？”
“说的倒是轻巧，你没看叶子阳那里嚣张的样子，若是我真的与他同处一室，以后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样的祸患。”
说完，他皱了皱眉头，“也罢也罢，和你说这么多，你哪有半点听进去的样子呢？”
安安偏着头，她今天穿着一身翠绿色的衣裳，好像是要和春季遥相呼应，手指头上的指甲盖儿，闪烁着水晶一般的璀璨。
虽然身为奴仆，可是他的心思终究纯良，对主人的忠诚也是苍天可鉴，无忧无虑的，即便是身在低层，似乎也没有什么烦恼可以打扰。
“真是羡慕你呀。”
安安连忙说道，“小姐又在取笑奴婢了，奴婢若是有小姐这样好的命运，不知道要乐到哪里去呢？”
“不跟你贫嘴了，我可不想跟你相互谦让，话说回来，宫里头最近有消息了吗？”
安安摇了摇头，“倒也像是没有，说来也奇怪，四皇子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似乎又消停了许久，若是在平时，阳春三月的时候，便是他畅游民间的时候，这一次脚步倒是很紧，似乎禁在宫中。”
“这也没有什么奇怪，他原本就稀奇，身世又和我相似。”
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许杏杨叹了口气，“这世界上的不幸终究各有不同，只是催生出来的这个人啊，你看他的行为举止哪里有半点被苦难浸淫过的模样呢？”
许杏杨看透人生，看透阅历，只是没有看透自己，他自己就是一个刁钻任性的人，看待别人的时候，就想要旁人能够万分成全他，事事安有两全法？
安安虽然懂得一丝半点的道理，又不敢直接了当地说出口，不过是站在那里发了会儿呆，也就罢了。
“什么？”
给乔汝宁送饭的时候，习音传递了这个讯息，乔汝宁的眼神中带着不可相信。
“一品军侯的女儿，竟然就在宫中这样被人羞辱吗？”
乔汝宁一边说，一边摇了摇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叶子阳也未免太狂放了一些。”
“他的性格，你不知道吗？”
习音小声地说，又看了一眼身后，直到确定没有人在监视他们，才稍微放低了语速，“听说，这门亲事是皇上和太后亲自定下的，非要在短时间内进行，也不知道四皇子是不是由此觉得心中不爽，才做出这样狂放的事情来。”
“算了，现在自身难保，何必去想他怎么样呢？”
说完，乔汝宁稍微安定了片刻，“这件事情，叶子朝知道吗？”
“据说当时，三皇子也在旁边，想来也是打了圆场，最后竟然还是闹得这样不堪。”
习音一边说，一边从眼神中流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意来，“你说，摊上这么一个弟弟，心里头该有多累呀。”
累吗？
乔汝宁难免要问自己，如果设身处地去想，叶子朝这样尽善尽美的人，总有一个弟弟在旁边寻衅闹事，的确十分不雅，可是换个角度来讲，他的许多事情，如果不是因为叶子阳从中做梗，又怎么可能顺利推行呢？
这么想着，倒也不继续进行这个话题，摇了摇头，说道，“你不要管。”
习音点了点头，“我这段时间在搜集情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清明之前，小姐应该就能够出去了。”
说完，他看着乔汝宁，想要搜寻到他眼神中的喜悦之光，然而并没有。
乔汝宁就像一个木头，她呆呆看着前方，睫毛上下抖动才能够显示出他眼神中的活泛，这可是极怪异的一件事，若是能够重获自由，难道不好吗？
“小姐是不是不高兴？”
“说不上高兴或者不高兴，你是为什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乔汝宁说完，缓缓打开饭盒，终究是习音亲手烹饪的菜肴，多少也干净可吃一些，这也是皇上的恩典，对他礼遇有加，也不算是亏待了。
现在想起来，一个靠打仗夺取国度的皇上，在执政的时候能够这样平稳运行，又不是恃宠而骄，听起来的确是不错的，只是故国亡家，血海深仇，如果只是因为被完整对待就能够刻意忘记，似乎也太残忍了些。
“是那些手下的人说的，三皇子现在在争取，以清明祭天的恩典让小姐你安全出去呢。”
“这里头有他什么事情？我在这里倒也算安静，有人来打扰，又有什么不好呢？”
乔汝宁听到了叶子朝的话，心里头倒是萌生出了淡淡的悖逆之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祟，但凡是听到叶子朝为他做的一切，隐秘的情感交相呼应，说不出是喜是忧。
“小姐怎么反而这样说？说句不好听的，也得亏是三皇子这样日夜兼程，小姐以后的日子才能好受一些。”
“皇后难道没有动静吗？我总觉得，这一趟若是出去，面临的问题会更大。”
“有什么问题？终究是您给薛答应看的胎像，皇上就是赏罚分明的，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安安说完，看了一眼乔汝宁手中的饭盒，“虽然为小姐做这样的饭菜甘之如饴，可我还是希望，以后少往监牢里面跑。”
“怎么？”
乔汝宁一边说，一边夹起一口青菜，还好习音还在，还好，在这样混沌的日子里，还能够拾到往日的滋味，并不是所有的过往都值得被铭记。
乔汝宁一边想，一边吸了口鼻子，“若是在从前这样的东西我自然吃不惯，可是现在，故国仍在眼前，有你在也算是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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