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皇后如今统领六宫，事情都要由你做主，怕是到了某一天，哀家若是犯了一些小错，皇后也会这样公正吧。”
沈康佳立刻转变了脸色，像是陪着笑说道，“太后娘娘何必说这样的话呢？”
“在哀家的跟前，你都已经做出这样的决断，以后岂不是更难掌控了吗？”
掌控这两个字可真是刺耳，不知道太后是不是故意为之，总之听在心里头，总有一丝淡淡的不安。
“如今是在给新人立规矩，太后老佛爷若是执意要为乔汝宁偏袒，那臣妾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哀家也不是这个意思，你若是想要管教新人，暗地里自个儿管去，如今是他来见我的日子，即便话语上有些不周全的地方，皇后也应该宽宏大量。”
沈康佳斜眼看着乔汝宁，早就看出了他身上这件衣服的不同，当时进入慕容府中的人，可不是皇上的军队，而是他。
所以说，乔汝宁有十足的把握，沈康佳在讳疾忌医，他虽然有很高的政治远见，也懂得在战争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就主动和慕容府联系，可是千算万算，算不到自己会苟存下来。
要知道，当时在主张给慕容府灭门的人中，皇后是第一个。
这件衣服，就是当年皇后送的，金蚕丝做成的服装，不管是在多么炎热的夏天，皮肤但凡被贴着，都会透露着清凉。
皇后如果真的要拿这件事情做文章，那必定是两败俱伤。
乔汝宁在赌博，他知道，自己总算是比皇后更不怕的一个，皇后如果真要从高空坠跌，权势地位如同过眼云烟，他不过是舍弃掉这一条性命，反正破罐子破摔的事情总有一天会在他的身上发生。
他现在不是为了贪图富贵，而是为了不忘本心。
“是，谨遵老佛爷的教诲。”
太后的眼神中带着笑意，仔细的询问着乔汝宁最近的情况，“天气渐渐热了，在宫中可还算适应吗？”
“承蒙太后老佛爷的关心，民女一直都好。”
“都什么时候了？这称呼上的事情怎么还管不过来呢？”
太后似乎有些嗔怪，可是嘴角眉梢都带着淡淡的笑意，在这后宫之中，没有共同的朋友，只有共同的利益，换一句话来说，他和皇后已经是死敌，那么现在，谁能够制约皇后，谁就是他真正的盟友。
更何况，他和叶子朝之间还有一定的默契，若是叶子政真的一家独大，那么往后的日子怎么可能好过呢？
“是。”
乔汝宁说着，微微低下头去，他的嘴角有些波澜，倒也不是为了旁的，称呼这两个字真是碍眼，他从前是慕容夫人，现在要变成叶子朝的妾室，太后和他说这样的话是否是在提醒他，要摆清自己的地位呢？
“太后老佛爷英明，只是按照这后宫的规矩，乔大夫既然过了门来，却是妾室之身，更不用说他们婚姻当天，正主也在那呢。”
什么正主？
乔汝宁听了，眼神中带着禅意。
“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两家分明就是不同的做法，廖家自然有办法安置他们的女儿，倒也不用皇后操心。”
太后说着，看了一眼乔大夫，“再说了，乔大夫深明大义，怎么可能在这样的事情上多做计较呢。”
身后泛起了淡淡的冷，乔汝宁觉得有些身体不适，原来廖家的那个女儿并非一家之言，之所以没有这么快传入他的耳朵，想必也是皇后娘娘的旨意。
“民女权听后宫的安排，不敢有任何非议。”
“那倒也是，安阳是个熟读四书五经的女子，与你的风韵虽然有所不同，却也异曲同工。”
沈康佳笑着，那笑容里面分明参着毒针，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刺得体无完肤。
“是。”
“不过话说回来，廖将军和皇后素来有深交，这一次能够在皇上跟前进言，将他家的长女嫁给子朝，皇后怕是功不可没。”
这便是太后的心机了，自然要将这个人情卖给乔汝宁，与此同时，还要助长皇后的嚣张气焰。
“这个臣妾可不敢妄言，后宫不能参政，在这一点上，我还是拎得清楚的。”
乔汝宁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堵的慌，恐怕不仅仅是要和一个女子争夺帝位，就被合宫上下欺骗的滋味，没有尝到过了。
“好了，咱们说回乔大夫的嫁妆吧。”
沈康佳明显不太乐意，好不容易掌握了话题的主动权，这个时候如果要轻易交拖出去，也是极不妥当的，她抿着嘴，“乔大夫能有什么嫁妆呢？说句不好听的，不过是前朝遗女，若是真的大办起来，不知道要被外头多少人非议呢。”
“谁要非议？既然是皇上亲手要留的人，难道还要任他们随意口舌吗？”
说完，太后的双手紧握，“若是皇后觉得她的位份不够，那么哀家今天就做个主，帮他将位份抬一抬。”
沈康佳的嘴唇上下扇动，终究才吐露出了几个字来，“太后这是何苦？”
“子朝已经够歹命，他的生母活着的时候没有办法享受荣华富贵，难道死了之后，还不能够亲眼看见自己的儿子荣光娶妻吗？”
“可是关键，乔大夫根本就不是明媒正娶的妻子。”
沈康佳终于将这句话说出来，不仅仅是为了敲打乔汝宁，更为了提起太后心中的那一桩旧事，太后也不是嫡出，之所以能到今天的这个位份，权当他有个出色的儿子。
只是这时时刻刻，哪里有半点由着人的地方呢？
“嫡庶早已不分，皇后不要仗着自己是嫡出身份，就做出这耀武扬威的阵势。”
太后当真是被生气冲昏了头脑，乔汝宁有些不得已，明明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却要一次一次卷入漩涡之中，他的手指头微微翘起，终究还是说出了一句话来，“为了民女这般，实在是不应该。”
“笑话，难不成，本宫还要听你来说应该不应该吗？”
沈康佳突然横眉冷竖，转向了乔汝宁，他从来没有被这样挑战过权威，即便是在太后的跟前，也从来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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