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如今不过是强弩之末，有什么资格在自己的跟前颐指气使呢？
“请皇后娘娘恕罪。”
乔汝宁见状，连忙跪下身去，习音也十分着急，随着主人的做法，只是双脚颤抖，一个趔趄，竟然跌到了乔汝宁的跟前。
“今天如果不是太后在这里，本宫早就要了你这个贱婢的命。”
沈康佳说着，看了一眼苏溪，“内务府的人如今是越发不中用了，将这样的人选在未来福晋的身边，难道是要败坏我皇家的颜面吗？”
苏溪倒是明白，连忙说道，“如今内务府的人不由我们亲自掌控，有些做法自然不同一些。”
太后有些生气，浑身禁不住发抖，如今的身子和从前不同一些，时光之下，原本能够在马背上嬉戏的那个女子，早就被时光腐蚀了。
“皇后还说是看着我的颜面不发脾气，可是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是为了指桑骂槐吗？”
“老佛爷请恕罪，若是本宫不能够时时刻刻严于律己，怎么能好好掌管这个后宫？薛答应已经倒下，若是没有人能够充分补给，本宫的职责其实一般人能够担当的呢？”
好家伙，倒是扯到了责任与担当，太后看了一眼乔汝宁，又转过头来看了眼沈康佳，他十分完美地将焦点偏转了，也罢也罢，如今自己没有手握权杖，说起话来自然不得力。
“皇后要怎么处置是你的事情，倒也不需要说得跟哀家想要掺和似的，可是今天既然是她来请安的日子往后如果真的有什么看不惯的地方，不如先回去吧。”
这便是逐客令了，沈康佳即便再不管不顾，也不能够将着脖子等在这里。
他笑着说道，“老佛爷若是不想听，本宫不说便是，您说的也对，今天这样开心的日子，何必要被一个丫鬟白白了兴致呢？”
说完，他看了一眼苏溪，“将这个丫头拖下去。”
说的便是习音了，说句心里话，习音此时此刻更想离开这是非之地，他不想看到乔汝宁一次一次将自己推向深渊，若不是肩负着慕容老夫人的在天之灵，他又何必让自己身陷囹圄呢？
可巧的是，乔汝宁也想到一块儿去，习音若真的在这里，他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主儿，倒也没有太为习音求情，只是微微鞠了躬，“若是处置一个奴婢能够让皇后娘娘开心一些，我也不好护短了。”
“不是你护短不护短的事，而是本宫的确要肃清后宫，苏溪，还不快照办吗？”
苏溪连忙说道，“是。”
习音也算配合，所以整个过程没有太多的声响，沈康佳凌驾于宝座之上，看着下头的一切，总觉得一些场景历历在目。
当初，似乎也是在这样高的位置，他处置了留妃，那个以美色蛊惑皇上的女人，那个能够让皇上将他弃之不顾的女人，只不过，成王败寇是用鲜血堆砌出来的，他就是早知道这个道理，才能占尽先机。
“关于称呼的事情，我会再行学习，即便是嫁作妾室，未来也是叶氏王朝的人，必定不会给太后老佛爷与皇后娘娘丢脸。”
乔汝宁倒是卖了乖，双手合十，目光凌厉，有着一份威严，却甘心潜藏在尘埃之下，不被任何人所看见。
“那你今天穿的这件衣服又是什么意思？”
皇后说完，手指头微微翘起，手指上的珠光在阳光的反射下显得格外醒目，乔汝宁的眉头微微皱着，终究还是提到了这一嘴。
“不过是一件绣着荷花的衣裙，难道犯了皇后娘娘的忌讳吗？”
“据我所知，内务府会为你准备十分妥帖的服装来参见太后，是你偏偏挑选了这么一件，若是本宫没有看错的话，上头还有一些旧日的痕迹。”
听沈康佳这么一说，太后也坐直了身子，虽然想要将乔汝宁拉入他的阵营，可是这个女子的刚性，太后老佛爷始终是明白的，难保他会做出什么意外的事情。
“那么华美的服装，若是穿在我的身上，总有一些不得体的地方，今日既然是日常拜见，就取了一件以前的衣服。”
“以前。”
沈康佳故意咀嚼着这个字眼，好像是在吃一颗早就过了味道的白菜，虽然如同嚼蜡，却也要装出有滋有味的样子。
“你可要知道，你的以前对于我们来说，是天大的忌讳。”
“皇后娘娘放心，如果皇后娘娘没有记错的话，臣妾的这一份从前回忆，还是您给的呢。”
场面突然间变得暧昧了起来，太后看了一眼乔汝宁，又看了一眼沈康佳，佛珠在手中来回地走动，时不时传来轻轻的震响，“你今天说的这些话是在触怒皇后的威严，明白吗？”
皇后才不想听太后的讽刺之语，说不定今天的这件事情，是他们两个人联合起来的，这倒也不怕，宫里头的利益交织，总会让一些奇怪的人相互纠缠，只要行使适当的招数，让他们相互残杀也是有可能的，倒也不会为了这一时一刻的利益，让自己心塞。
可是乔汝宁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呢？
即便太后再想扳倒自己，关于前朝的旧事，终究是每个人心中不能够逾越的门槛，再说，不过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会面，又何必说出这样的话来？
“放肆。”
沈康佳一边想，一边从喉咙中喷出这两个字眼，像是带着火气，又像是坠入了冰窖，总之，那一份深不见底的纠缠，在日日夜夜的沉潜之中，便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既然是皇后娘娘主动要提起这件事情，我也不好将就。”
“本宫想要提起什么？”
说着，沈康佳将杯盏放在了桌子上，玻璃瓷器和桌面的碰撞，有的时候像是在地面上升起的火花，若是配上静谧的环境，这一份安逸就好像是时时刻刻可能爆炸的炸弹。
“从前的事情啊。”
“按照你的意思，本宫是和你所在的前朝有所牵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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