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警队监控室内灯光明亮。
查看监控的交警坐在专门空余出来用来调取监控的电脑前, 目不转睛盯着电脑屏幕, 时不时按下暂停, 拖动进度条,截取片段。
杜康的注意力全部在监控视频上, 没有注意到祁琛的语气有什么不对, “我这边发现了谭丽被抛尸的监控, 你赶紧过来一趟。”
他用手比划着, 让交警队将监控视频拷贝下来, 挂断电话时,祁琛听到杜康说,“这里再拉回去几分钟……”
祁琛敛眉, 放下手机。
再抬眼时, 就见江书篱已换了个姿势,身体靠在阳台,略微前倾,一手从手肘关节处折起, 搭在阳台栏杆上撑着下巴,一手随意搭在另一侧栏杆, 也不知在看什么,神情很是专注。
祁琛走过去,他比江书篱高出许多, 刚走到阳台与客厅相连的门口, 就看见了楼下对面街道的那一对母子。
母亲打扮素朴温婉, 孩子三四岁的样子, 手里拿着冰淇淋球,吃了一口,又叉了另一颗冰淇淋球往母亲嘴边递去。
孩子和母亲身高差距太大,母亲只好蹲下身就着孩子的手小小咬了一口。
隔得太远,听不清母亲说了什么,但是从孩子突然变得灿烂的笑容不难猜出,肯定是夸赞的话。
祁琛收回视线,“江……”
阳台吹过的微风拂开江书篱额前的碎发,她的表情没什么异样,眼睛里盛满了母子俩的身影,在那一瞬间,她身上萦绕着说不出的落寞。
祁琛接下来的话戛止在喉咙,唇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直到对街母子走过了街角,看不见身影,江书篱敛下眼睑,才注意到阳台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祁琛站在门框处,白皙的下巴被霞光染成暖橘色,她愣了一下,侧身面对祁琛,微笑道,“又要去忙了吗?”
电话打来时,她瞥了眼来电显示:杜康。早上给她打电话那个刑侦队长。
祁琛没说话,目光犹如实质般,在她嘴角凝了一会儿,才移到她的眼睛上,和她对视。
他的手垂在身侧,握得指甲泛白,片刻后,转身离开了阳台。
江书篱眨眨眼,没弄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她跟着进了客厅,就见祁琛把沙发上的抱枕归位,拿起茶几上的手机,一副欲外出的模样。
江书篱忙道,“等等,我也和你一起走。”她指了指腕表,“马上要值班了,我得赶去医院。”
祁琛身形停在玄关,侧目看了她一眼,转回身,抓起果盘旁的钥匙,重新出门。
下楼时,祁琛走在前面,江书篱跟在他后面,霞光从楼道通风口漏进来,拉长他的身影,江书篱几乎被包裹在他的影子之下。
江书篱站得比他高两个台阶,她盯着他挺括的脊背,在行走时,手臂摆动间,隐约能看见他背后的蝴蝶骨,顺着往上是他脑后的头发茬子。
她看得出神,没注意前面的祁琛忽然停了下来,直直撞上他的背。
“抱歉,我……”
江书篱往后退一步,想站直身体,一只微凉的手臂攥住她的手腕,又将她拉得跌了回去。
疼。
江书篱的脸颊正好撞在祁琛蝴蝶骨上。
她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叹息,又过了一会儿,手腕上的束缚被放开了。
到楼下两人分道,江书篱过了街,回头看,祁琛还在原处看着她,夕阳笼罩在他周身,看不清表情。
她朝他摇摇手,不回头进了医院。
刚在休息室换上白大褂出来,揉着脸颊出来,就遇上同样上值的赵铭淮。
赵铭淮和一名护士在说话,他虽然嘴上应着护士,但垂着头别胸牌却是蹙着眉,显得很烦躁。
江书篱犹豫了一下,没有上前去打招呼,但是走了没几步,赵铭淮余光瞥见了她,追了上来。
“江医生。”
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挠着脑袋,犹豫地看了江书篱近一分钟才说,“我今晚能不能请个假。我有点私事,到明天晚上为止,不能来医院。”
“请假这事儿只要医院批准了就行,不用特意告知我。”
见他眉头蹙得更紧,眉宇间满是抗拒和不情愿,却不知为何压制着,江书篱手插着白大褂衣兜,缓了缓语气,“请过假了吗?”
“请了。”
“行,那在离开前,先把手头上的工作做好,剩下的,临走时交给我。”
“谢谢江医生。”
江书篱摆摆手,交代了他几句,就和值班医生接班去了。
晚上近九点钟,赵铭淮把没完成的工作列表交给江书篱,直到离开了医院,他的神情看起来还是没有好看多少。
江书篱忙完所有工作,已近凌晨三点。
她也和医院请了假,在接班的医生来之前,去洗了把冷水脸,交班时,她的鬓发还是湿润的。
“江医生,你这是终于开窍了?”
江书篱自从来了医院之后,就恪尽职守,坚守岗位,连每年过年那几天,医院每天都有人请假回家团圆,唯独江书篱,也一次没请过。
那几天,江书篱就是块砖,哪儿需要往哪儿搬,个个找她代班。
有医生问过江书篱,“过年了,不回家看看吗?”
江书篱总是回答说,“忙,家里离临城远,来回折腾麻烦,就不回去了。”然后,不动声色把话题引开。
次数多了,渐渐没什么人问了。
此时骤然被人提起,江书篱愣了一下,挑起眉毛,“怎么,还嫌我给你们代班代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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