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旅馆地址很偏，夜里，狭窄的楼道亮着昏暗的灯，老板站在楼道入口，摆了张高台木桌，看起来像是柜台。
但别看旅馆小，监控和报警设备一样不少，老板把监控调出来，接着说，“你们看，就是他，是不是和你们描述的特征很像？”
杜康瞅了瞅，确实是郭鸣达，他似乎都是在晚上出门，黑色卫衣，帽子拉高，看不清脸。
“他一般什么时候回来？”
“凌晨三四点，有时候是在早上。”
杜康看了眼腕表，得了，今晚也别想睡了。
他看向祁琛，祁琛似乎也在看时间，手指在手机上滑了一下，按着侧面的按钮熄掉手机屏幕。
既然知道了郭鸣达的藏身之处，警方不可能离开。
杜康让刑警队员把警车开走，租了辆不起眼的长安车，一行人就窝在车上，盯着小旅馆的门口。
小旅馆在一处小街上，过了夜里十二点，街上就没有什么人走动，好在，周围住户喜欢把车停在街边儿，长安车扎在车堆里，也不会引人注意。
杜康和其中一个刑警队员守第一轮，一左一右盯着小街两头。
十点、十一点、十一点半……
杜康揉揉干涩的眼睛，往座椅上靠了靠，放下手时，余光瞥到旁边有微末的光。
祁琛把手机屏幕亮度调到最低，在屏幕上不停划动着。
杜康好奇，凑近看了看，竟然是一幅地图，他又细细看了看地图上标着的街道名称，有点像他们埋伏的这条小街，又有点不像。
他问，“祁所长，这个是这条街的地图？”
祁琛“嗯”一声，手上把地图某个地方放大。
“你看这个做什么？”
祁琛头也不抬，“没来过这里。”
杜康：“……”
这里不归属临城派出所的辖区，没来过不是很正常吗？
杜康挺直身体坐过去，感觉眼睛好点儿了，又继续盯。
快到凌晨时分，祁琛收了手机。
又守了一阵，眼看着要到凌晨三点，杜康推了推旁边打起瞌睡的刑警队员，“别睡了，好好盯着，要是人跑了，月末审核别指望了。”
刑警队员一个激灵，瞌睡没了大半。
他搓了搓脸，目不转睛盯着窗外，又盯了快一个小时分钟，也没见有人进小旅馆。
这都快四点了。
“杜队……”
话还没说，后座里，比座椅高出大半截的祁琛面无表情地瞥过来。
刑警队员立即不敢动了。
杜康打着呵欠问，“怎么啦？”
“有人来了。”祁琛说。
杜康忙顺着看过去，果然，踩着小街昏黄的路灯，一个身穿黑色卫衣的人晃悠悠走近。
杜康精神一肃，手握着车门门把，只等着人走过车门前，就扑上去实施逮捕。
可没想到，那人在离车门还有几步时，忽然停下了，抬起的眼落尽后照镜里。
然后，拔腿就跑。
被他发现了！
杜康啐了口，“追！”
郭鸣达对小街路况似乎很熟悉，警方刚开始和他拉不下什么距离，可在郭鸣达七拐八拐之后，警方被他带着到处乱跑，渐渐和他拉开了距离。
该死。
杜康猛地刹脚，眼睛巡视周围，打算找个捷径去前面堵人。
可他还没行动，祁琛先一步跑向了另一个方向。
“祁所长！”他都没来过小街，乱跑什么？
杜康下意识要跟上祁琛，反应过来抓郭鸣达重要，又掉头继续追人。
由于这小小的耽搁，他追上刑警队员的时候，郭鸣达的影子正好拐进一居民楼巷道中，不见了踪影。
好不容易找到人，不能让他跑了！
杜康提气，“给我追！”
他话音刚落，巷道里突然传来几声惨叫，追上去，就见郭鸣达被祁琛按着脑袋，双手反剪在身后，按在了墙上。
跑了一路，祁琛的气息有点不稳，冷峻的侧脸灌着夜风，拽出一股子狠戾。
杜康一时不知该惊讶祁琛怎么会跑到他们前面，还是该惊讶此时祁琛的冷漠。
祁琛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从早上开始，就不太对劲。
给郭鸣达铐上手铐，塞上车时，杜康忍不住问，“祁所长，你心情不好？”
祁琛双手抓着后座车门，一脚已踏上了车，闻言，就着这样的姿势侧过头。
杜康说，“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郭鸣达由我们带回分局去。”
“没有。”祁琛敛眸，手臂在车门一撑就上了车，也不知在回答哪一个问题。
杜康瞅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觉得应该是在回答第二个问题。
刚经历了一场追逐，回程途中，没有一个人说话。
郭鸣达仰着头靠坐在后座座椅上，闭着眼，看不出半点被警方抓获的惊慌失措。
罕见的是，祁琛也阖着眼眸，似乎在闭目养神。
杜康在心里低啧一声，他这样子，心情要是好才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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