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鸣达的审讯结果和之前推测的一样。
一个小时内, 杀人、再把尸体运到另一个地方抛尸, 还要买酒和下酒菜根本不可能完成。
郭鸣达自己也只承认抛尸, 不承认杀人。
“……我名声是烂，但不至于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我和她根本不认识。”
但警方进一步讯问他为什么抛尸, 怎么可能那么恰好出现在尸体周围, 不报警就随意处置尸体, 他却答不上来了。
杜康拿出前两天方季的口供, 他才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拿谁的钱？消什么灾？”
郭鸣达不说话了, 态度跟水坑里的石头, 又臭又硬。
杜康无法，只能先让他这样在审讯室呆着，什么时候愿意说了，就吱一声。
杜康和审讯室门口看守的辅警招呼一声, 就去办公室找祁琛，却发现办公室没人。
“祁所长呢？”
祁琛最近为了办谭丽被杀的案子, 经常进出刑侦队，队里刑警都认识他了。
被问的刑警说，“十分钟前被分局长叫走了, 估计人还在分局长办公室里。”
“这么晚了, 分局长居然还在局里？”
“我也挺纳闷的。听说好像是下午军部下达了什么文件到分局, 分局长一直没回去过。”
这就更奇怪了, 军部有什么文件会下达到临城小小的分局，他们和军队不是一个体系，干系也不大啊。
杜康转念一想，也不对，祁琛以前不就是军队的么。
他摸摸下巴，问，“祁所长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那刑警压低声音，心有余悸地说，“祁所长脸色不太对，我刚刚在楼道间撞见他，和他对视了一眼，吓得腿都打颤。”
“出息。”奚落完队员，杜康想起祁琛抓住郭鸣达时那股狠劲儿，心说，岂止是不对劲啊。
分局长办公室不是谁都能进的，杜康好奇得抓耳挠腮，也只能在办公室里干等。
他等得无聊，翻出前两天的电话记录，点开标着“弟妹”的号码，开始敲字：“快来接人，你家祁所长要炸了。”
正想把短信发出去，杜康看着腕表，才发现自己干了件蠢事儿。
这么晚，弟妹估计看不到消息，要是把人吵醒就不好了。
他随意把手机丢进裤兜，又等了快半个小时，祁琛才回来，手里捏着份包装严密的档案袋，锁着剑眉，嘴唇抿成薄线，心情看起来似乎比之前更差了。
杜康心头道一句“乖乖”，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祁琛问了休息室还有没有空沙发，得到他下意识的一个“有”，转身走了。
杜康反应过来，忙追上去。
祁琛进了休息室，把档案袋放在沙发扶手上，枕着就躺下了。
杜康要问的话刹那堵在了嗓子眼儿。
他对着沙发上闭上眼的祁琛半晌，挠挠头，拉上门出去了。
天快亮的时候，郭鸣达才招了他发现尸体的地方，在东恒门大桥上流的一个草垛边。
只可惜，前两天才下了大雨，草垛子被卷上岸的江水卷走了大半，现场什么证据也没有留下。
“除了尸体发现地，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那个委托你抛尸的人是谁？”
一夜未睡，郭鸣达显得很暴躁，抬手想抓头发，被手铐拉了回来。
他冲杜康说，“警官先生，来根烟。”
杜康没好气：“审讯室禁止吸烟。”
郭鸣达啧一句，“整这么多条条框框也不嫌累。”
在杜康暴走前，他说，“不认识。在网上认识的，对方给我一笔钱，帮他做一件事。”
杜康吸气，“抛尸你也敢做！信不信告你个违法处理尸体罪？”
“告吧，落在你们手里，算我倒霉。”郭鸣达半点不在意，杜康想把电脑拍他脑门上。
郭鸣达态度不算配合，但好歹还是说了些事情，根据这些线索，天色一亮，祁琛和杜康继续查案。
在调查前，祁琛回了趟派出所，把档案袋放回了派出所。
也是这时，他看到江书篱发来的消息。
回复：中午来我家。
江书篱晚班，正在补觉，忽然收到消息，她摸着拿过手机，看到祁琛的回复挑了一下眉。
她本来想把宋锦城给她的文件交给祁琛，问问他的意见，毕竟现在林明山由政府看管。
可昨晚把消息发出去后，等了很久，没有等到回信，她便打算趁哪天休息，把文件交给临城养老院中心，由他们转交林明山。
既然祁琛回了消息，自然先把文件的事情和他商量。
江书篱回他：行。
回完消息，那边儿又没声儿了，江书篱缩回被窝，继续补眠。
中午，她掐着点儿换了衣服，出门的时候，照着镜子扒了扒头发。
出租楼里没什么人在，江书篱敲门，没人应。
她摸出手机给祁琛发消息：祁所长，你还没回家吗？
过了约两分钟，祁琛回话：在路上，你自己开门进去。
江书篱这才想起，她好像是有祁琛家钥匙来着。
她摸出钥匙串儿，银白新钥匙很显眼，圆孔，钥匙柄也是圆形扁平的。
钥匙头插进锁孔，听着咔哒一声，江书篱心里忽然有点别样的感觉。
新奇，惊讶，还有点……窃喜。
屋内门窗紧闭着，窗帘拉紧，即便外面烈日当空，屋内还是有几分清凉。
江书篱依着记忆打开鞋柜，拿出她的那双拖鞋换上，把鞋放回鞋架时，她看到旁边还并排摆着一双男士拖鞋，正是祁琛常穿的那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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