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之后, 夜里气温越来越凉, 以往夜间常见人走动的街头也变得有些冷清, 周遭的商铺早早关了门，只有街对面的便利商店和超市还亮着灯, 偶尔有人出入。
这么一对比, 靠近临城派出所的这条街道越发显得安静。
“稍后有什么事么？”祁琛忽然说。
江书篱如实摇头。
她临时被周林叫去帮忙, 交班的事儿是医院同组值班的医生帮忙交的, 她只需要回医院换下白大褂就可以回家了。
“正好, 陪我去趟超市。”
江书篱还没忘记她下午在医院哄人哄崩了，正准备找个理由哄的事儿，这不就是送上门的机会？
医院里灯光璀璨, 前台值班护士正伏在前台写记录, 廊道间偶尔有当值护士走过，明亮的光线投出玻璃门，把医院前的那一段人行道拉得亮堂。
江书篱换了衣服下来就和祁琛去附近的超市。
超市闭门时间是在晚上九点，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快八点半, 超市里除了收营员几乎没什么顾客。
祁琛把行李寄放在前台，推了辆车, 江书篱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略过蔬菜区和肉区，往速食区走去。
江书篱问道, “不买么？”
“不新鲜。冰箱里的菜已经不能食用, 今晚先将就下。”祁琛拿起两包饺子, “韭菜猪肉和白菜猪肉馅喜欢哪个”
“白菜猪肉馅。”江书篱条件反射回答。
祁琛把白菜猪肉馅饺子放进推车。
除了买速食, 祁琛还去卖米区转了转，出超市时祁琛双手占满，江书篱帮他推行李箱。
行李箱比她预想的沉，江书篱刚拿到手差点一个踉跄。
“放了几本书。还是我来拿。”祁琛把较轻的一袋递给江书篱，其余的袋子合到另一只手上，要把行李箱拿回去。
江书篱长腿往行李箱另一侧迈开，“你手上东西太多了，我来。”
行李箱底有轮子，拉起来倒不是很重，不过，到达出租楼下，江书篱的手还是酸麻了。尤其是看到祁琛单手提着行李箱上楼，江书篱觉得自己提了个假行李箱。
祁琛回家半个月，房间里的家具用白布遮着，拉开白布稍微收拾下就能坐人。江书篱秉着哄人哄到底的原则，主动帮忙，当然，范围仅限于客厅沙发这一块儿。
说是帮忙，她只拍了两个抱枕，祁琛就塞杯温水在她手里，让她休息了。
江书篱看着祁琛在厨房里忙活，突然觉得被哄的好像是她？
这种感觉有点微妙。
江书篱扣着水杯的手指点了点杯沿，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振动了几下。
周林：江医生
周林：江湖救急
周林：你上次为祁所做的旅游攻略还在吗？
江书篱往厨房瞥了眼，回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周林：这不是我明天休公假嘛，想带我一哥们儿出去溜达溜达。
周林：他人也在临城，就在分局里，是个法医，有机会我带你们认识认识。
江书篱缓缓挑眉，之前是谁说两个大男人出去旅游怪怪的？
江书篱：周林，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周林：？？？
周林：诶，不是江医生啥意思
周林：不说这个，旅游攻略能不能借我参考参考？
江书篱：临城你不是很熟？
周林：我是熟，你要是问路，我能告诉打什么车，在哪个站下车，下了车走多少米路，可要我介绍临城风景，我一个屁也放不出来。
周林：我那哥们儿死脑筋，跟解剖室卯上了，不说点吸引他的东西拉不走人。
江书篱：……
江书篱：我现在在外面，回去后拍给你。
周林发了个谢谢的表情包。
周林：你不是早走了吗，怎么还在外面？
周林：今天刚出了故意伤人案子，你自己注意点，有什么事儿打我、不对，我没在所里了，打祁所电话。
我就在他家里。
厨房里传来天然气灶熄火的声音，江书篱轻笑。
江书篱：放心吧。我现在绝对安全。
切出微信，祁琛正好端着热腾腾的饺子出来，他掀起眼皮往江书篱面上掠过，又极快地敛下落在她手上的手机上。
祁琛的眼睛线条很流畅，薄薄的眼皮颜色浅淡，垂敛看人的时候显得很冷淡，像是岩洞里的冰柱，靠近冷，摸着扎手。
周林怂祁琛不是没有道理的。
江书篱几乎想也不想解释道：“是周林，他不是明天休公假么，告诉我一声。”
祁琛休假已经结束，那份旅游攻略用不上了，没必要让祁琛知道。
周林的公假是祁琛批的，他自然清楚，“去洗个手，吃饭。”
江书篱乖乖去洗手。
返回客厅，祁琛放了碗红豆粥在她面前。
红豆粥养胃养颜，江书篱缓缓笑开，她确定，被哄的人是她。
江书篱半开玩笑：“这算是我今天出力的报酬吗？”
出力，自然是指去派出所帮忙和推行李箱。
祁琛听懂了，“你说是就是。要接受吗？”
客厅明亮灯光熨帖在他雪白的衬衣，在厨房忙碌许久，他的发丝略微凌乱，黑眸里恍然淌着笑意。
江书篱以实际行动告诉他，她非常乐意接受。
吃饱喝足，江书篱再次想帮忙，再次被“镇压”，只好跟到厨房，倚在门口看着祁琛收拾残局。
工作日出租楼附近早早熄了灯，窗外寂然平和，楼下景观树打下一排昏黄阴影，偶尔有车辆经过，喇叭声幽幽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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