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提议让江临瑞参政。
江余庆已年少为由推拒了此事。
然而,不久天下流言四起。
道是国无储君,帝又独宠段氏,是为乱。
宋氏之计,众臣之心,昭然若揭。
只是,这一次,朝堂各世家几乎联合一气。原本拥护皇室的老臣亦是不言,只因段氏太过敏感。
谁都知道,偌大后宫,江余庆曾经只留宿过宋落潭宫中。
段氏亦敌亦友,不足为信。
江余庆看折子都看得烦了,后来魍魉见他眼中倦意,便道:“近**不必来了,正好我也要出宫一次。”
他不多问是为何事,只道“好”,然后将出宫的令牌拿来给他。
魍魉拿了令牌,看了他一回儿,道:“回去歇着吧。”
他难得这般关怀一句,也是看江余庆实在是抗不住了。
为了避开宋落潭,江余庆这几日都是自己宿在寝宫里的。这般一来,诸位大臣的弹劾之词便更多了。
江余庆点了点头。
他提前在寝宫里先歇下了。
江临瑞的事情不好办,但这还不足,他还要等,等着宋落潭将底牌都翻出来。
否则,他只能受制于人。
不过这般确实是累,他已然好几日没睡好,这次一闭眼便睡着了。
他是早间的时候睡下的,吩咐了不让人打扰,便一直睡到自然醒。
等他醒时,天色已晚。
天边红霞似火,透过窗子照进来,一片朦朦胧胧。
他忽而听得一声响,像是什么柜子打开了。
脑海里一惊,他抬眼看寝宫里。
有人在一旁的椅子上起身,向他走过来。
是风无邪。
他的手里拿着令牌,正是风家的信物。
“墨染?”江余庆开口,微微皱了皱眉。
这是风无邪第二次出入他寝宫如入无人之境。
风无邪应了一声,径直走过来,在他面前站定。
那一瞬间,江余庆感到了不安。
与平日不同,风无邪此时脸上没有笑。他眉眼本生得好,但眼眸狭长,平日里笑起来的时候满是邪气,如今这般不笑了,竟是有种阴郁感。
“阿庆。”他喊了一声,在床沿坐下来,低笑了一声,道:“我来拿两样东西。”
这一声“阿庆”,唤得江余庆心中泛起凉意。
但他定住神,问他:“什么东西?”
风无邪不回话,只是道:“用一下我就还回来。”
江余庆刚开口想说些什么,风无邪却忽而欺身过去,一手掐住他的下颌,一手将早准备好的药倒进他嘴里。
江余庆下意识挣扎,他却压制着,直到将药倒尽。
松开手的时候,江余庆眼里都是呛出来的眼泪,剧烈地咳嗽起来。
“风无邪!”他的牙狠狠刮过舌面,似乎想要将那苦涩的味道从嘴里驱赶,连带着那不明的水,“什么东西?”
他的嗓音一片沙哑,风无邪却只是笑了笑,缓缓道:“陛下知道这东西吗?”
江余庆还在咳。
“这是宫里特有的,喝下去之后,若是药力出来,便全身无力,也说不出话。”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一字一字说得极为清晰,但话里的意思却让江余庆浑身冰凉,“不会有大事,过一天药效就没有了。”
他说:“阿庆,我试过的,不必担心。”
江余庆气得发抖,却清晰地感到了手脚上力量的流失。
风无邪还坐在一边,就那样安静地看着他。
他此刻真是想骂些什么,但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是一分力气也没有了,没法支撑着自己,倒下的时候风无邪揽住了他。
意识很清醒,所以他能看到风无邪紧抿的唇,如同深渊的眼中神色莫测。
风无邪为他披上外衣,然后抱着人出去。
宫殿外头没有宫人守着。
甚至,这一路都没有遇见什么人。
风无邪似乎对宫里的路很熟悉,避开了所有他平日常走的道,一路近了宫门。
江余庆已经看到朱红的宫墙。
他还在想,这般将他带出宫去是为何事,却忽而见到有人迎面而来。
白衣翩然,眉心朱砂,正是顾锦书。
风无邪似乎也没想到会遇见顾锦书,步子顿了顿。
顾锦书径直向他走来,淡淡看了一眼他怀里的江余庆,好似不曾看到江余庆眼中的神色般道:“墨染要出宫去?”
风无邪点了点头。
顾锦书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江余庆的头,如同安抚一般,然后却道:“清池要从宋家回了。”
“我知道了。”
两人这般便说完了,江余庆眼睁睁看着顾锦书就站在一旁,任由风无邪将他带出去。
他看到,顾锦书是在笑,但眼神依旧淡漠,好似风无邪带走的不是天下之主,而是随意一个陌生人。
江余庆垂下眼眸。
当走出宫门的时候,风无邪问他:“阿庆知道我想干什么吗?”
江余庆说不出话,但他也在想,风无邪想干什么呢?
风无邪低笑了一声,抱紧了他,然后低声道:“陛下不想要风家令牌,不想要我,但我想要这婚约。”
“还有你。”
江余庆瞪大了眼。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风无邪在笑,然后又说了一遍,“你不要的东西,我都让你收下,好不好?”
到风府时,天色已经全黑了。
门前灯笼轻轻摇着,火光昏黄。
风无邪抱着他入了风府,一直到那日他带他来的房中。
明光如白昼,珍玉微光柔润。
被放在床榻上的时候,江余庆看到了墙上香草美人的彩绘。
笔触华丽,色彩明艳,映入眼中的时候,让他以为自己在梦里。
但是,这不是梦。
风无邪靠近了他,俯身下来,手指拉开了他的衣带。
第一个动作不是吻。
风无邪咬住了他的侧颈,如同野兽叼住猎物的要害,然后合齿。
疼痛让他皱起眉。
“我也曾用过这个药。”风无邪松口,忽而这般说。
他抚了抚那伤口,低垂眼眸,道:“那时我才九岁。”
“你们在笑,看着我像条狗一样倒在地上,慢慢地遍体鳞伤。”他的话又慢又沉,像是在回忆那些暗无天日的年岁,然后将陈年伤口一点点撕开,“你也在,但你在哭。”
“我那个时候想,你哭什么,你应该笑。”
“后来我第一次见陛下的时候,我想,我这辈子都不想靠近你。”
“阿庆的天真不知事是迷药,而你的温柔是毒。”
“你为什么不离我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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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高能警告(露出猥琐而不失优雅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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