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落潭问起江余庆的时候，顾锦书说：“他去找墨染了。”
他向来不动声色，就算是宋落潭也看不出什么。
所以，他轻巧地道：“有一点事要谈，明日我也过去，早朝便罢了，这事麻烦清池了。”
宋落潭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应声：“好。”
次日，天刚亮的时候，他出宫了。
风府的人已然熟悉他，所以他进风府很容易。
风府此时静得厉害，下人将他带到堂前，说是风无邪有要事，不让人打扰，须他等一会儿。
他颔首。
但他没有在堂前待着，而是自己去寻了。
他知道，风无邪最是讲究，所以在风府他只会住那一个房间。
走到门外的时候，隐隐约约有人低哑的泣音传出来。
顾锦书的步子顿了顿，但他最后在门前站定。
里面的动静不小，那人隐忍哼声传入耳中的时候，他眼中的淡漠终是动摇了一分。
他知道风无邪的恨与爱，但他不知道那人会多过分。
他是见过风无邪那一面的。
所以，他也更能明白风无邪如今的残虐与肆意。
风无邪曾面不改色断人筋骨，曾笑着下令屠戮他人全家，曾三言两语栽赃陷害。在最初的那几年，在全朝堂被称作疯狗的人，是风无邪。
没人会想到，很早之前，这孩子眼神怯懦，躲在众人的阴影里。
站了很久，等静下来的时候，他不紧不慢地叩门。
“谁？”风无邪的声音传了出来。
“墨染。”他的声音淡漠，“不要过分了。”
里面传来风无邪一声低笑，笑声里混着那人支离破碎的声音。
不像是欢 好，像是上刑。他这样想着。
没过一会儿，风无邪打开了门。
房间里的气息浑浊，铺天盖地的涌出来。
顾锦书面不改色地走进去，对他道：“人我带走了。”
风无邪低笑了一声，然后说：“感觉不错。”
顾锦书往里走的步子一顿，“你不担心后果吗？”
“反正能做的我都做了一遍。”风无邪懒懒靠着门边，“我很早之前就不想后果这回事了。”
顾锦书看了他一眼，掀了珠帘去里间。
尽管听风无邪的话，他已有了些准备，但看到人他还是有些吃惊。
当真是上刑一般。
江余庆没昏过去，那药效也过去了，但他现在也一点也不想动弹。
知道有人回来了，他抬眼看了一眼。
不是风无邪。
他愣了一下。
下意识地，他侧过身子，闭了闭眼。
但冷香幽幽地穿过了一室浑浊，缓缓将他包围。
顾锦书抱住了他，将他抱进怀里。
江余庆很想拒绝这个怀抱，但是他太累了，何况动起来也难受。
顾锦书将人抱起来，拉过一旁的衣袍，将人包好盖住。
出门的时候，他看了风无邪一眼，“太过了。”
风无邪不说话，也没有看江余庆。
顾锦书走了出去。
他将江余庆的脸埋在怀里，一路带回了江余庆的寝宫。
江余庆还有些昏昏沉沉，又觉得不舒服，心里亦是难受。
但这时他才发觉，顾锦书身上有种冷香，清冽的香气似乎有醒脑的作用，让他越发清醒。
昨日的画面在脑海里翻滚不停，带着他满心屈辱和满身疼痛。
这是他第一次，无比强烈地想要一个人的性命。
等他回神的时候，顾锦书已然将他放在水中。
他的寝宫后有浴池，顾锦书似乎是早吩咐了人准备热水。
此时，温度刚好。
江余庆靠着池壁坐下，半闭着眼，没有看顾锦书。
他没有忘记，真要说起来，顾锦书为帮凶。
那人玲珑心思，如何不明白他的想法，但他不管，也不理，任由他被风无邪带走。甚至，在事情发生后的次日，不痛不痒地来接他。
如斯狠心，如斯淡漠。
水流忽而异动，他微微抬眼。
顾锦书竟是没有走。
他亦是入了水中。
“你回去。”江余庆冷冷道。
顾锦书向他靠过来，然后淡淡道：“陛下需要清理一下。”
江余庆被他气笑了。
“顾锦书，你真是好一个天上仙。”
“承蒙陛下抬举。”顾锦书这般说着，却握住了他的脚踝。
江余庆脸色一变，“松手！”
顾锦书没理他。
双腿被拉开，那人欺身上前，神色淡漠。
江余庆偏开了头。
眼前人只着了一身单衣，黑发丝丝缕缕地散开，那谪仙般的容色上淡漠不改。若是只看他这张脸，绝不会联想到他此刻的举动。
反抗被轻而易举地化解，那人轻轻压住他，探进了一个指节。
他浑身抖了一下，而后皱起眉。
顾锦书看了他一会儿，轻叹了一口气，“阿庆，别哭。”
江余庆不看他，“我什么时候哭了？”
就算昨晚被风无邪那样折腾，他也不曾真正哭过。
顾锦书感觉着自己触碰到的伤口，缓缓往深处探索。
直到，他感到指尖碰到一个温热的坚硬。
长睫微颤，他低垂眉眼，动作忽而放开。
江余庆疼得闷哼了一声。
异物被拿出来的时候如同再次将伤口都撑开了一次，让他疼出了一身冷汗。
顾锦书看了一眼。
是风家令牌。
他知道，风无邪执念太深。
江余庆缓着呼吸。
他不想顾锦书看到他的这狼狈，但这人偏偏要将他的不堪一一揭开。
到底是恨，还是不在意？
风无邪留在他身体里的东西缓缓流出来，异样的感觉令人难堪又难受。
但顾锦书似乎不曾感到他的排斥，而是继续动作。
他的手指修长，探入进去很深，并且似乎还在缓缓撑开那一处。
江余庆渐渐觉得不对劲。
他猛地用力握住了那人的手腕。
“顾锦书！”
他的声音带出了颤音。
顾锦书淡淡应了一声，却探入更深。
“你想干什么？”他咬着牙问。
顾锦书淡淡笑了一下。
“墨染冒犯陛下，陛下必然恨极。”他的声音缓缓的，伴随着他逐渐肆无忌惮的动作，“风家为奸臣之家，墨染为凶，岌岌可危。但是，文曲顾氏忠良，天下都知文贤全力为皇，不曾有半分私心。”
江余庆心里渐渐冷了。
如坠冰窟。
顾锦书抽出手指，在他眼上轻吻了一下，然后淡淡道：“墨染犯上是为罪极，文贤却不能坐视不理。”
“最爱陛下的，除了长云，便是墨染，此言不假。”
顾锦书扣住了他的腰，然后靠近，在他耳边轻轻道：“墨染与我皆为侍君，犯上之罪，陛下自可斟酌。”
江余庆闭上了眼。
被进入的那一刻，他听到顾锦书对他说：“阿庆，别哭。”
何等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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